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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小·逼兀的阴暗小屋里,因窗户小,光暗昏暗,气味略显潮湿。
整个屋子只一桌一凳一张床,家徒四壁。
一个年近四十的女人盖着一张破被,僵硬地躺在床上。
“对不起。”
蒋明娇收回手,对仍茫然僵立的少女歉意道:“我尽力了。”
她们赶来时,女人已气绝至少有半个时辰了。
她只是个普通的大夫。
若女人尚在弥留,她都敢上前一试,抢下一条命来。
可她没办法救活死人。
小狼般倔强的少女仿佛没听见蒋明娇的话,直愣愣地望着床上的女人,失了魂般呆立着。
离别,从来是一件苦事。
蒋明娇叹了口气,给了通知她们消息的老奶奶几文钱:“麻烦一下,帮忙知会浴春酒肆的人一声,请他们派个人买点白布纸钱东西过来。”
若没看见便罢了,既然碰上了,蒋明娇没办法冷眼旁观。
白发奶奶接过钱,去时还在抹眼泪:“多好的一个人啊,可惜了就是命太苦了,等她男人等了这么多年……”
兴许是听见‘白布’二字,少女终于醒了过来,跪在了女人床边,眼泪扑簌簌地落,声音是沙哑哽咽的。
“……娘,我给你带包子回来了……你咋不起来吃咧……”
“你快起来吃包子啊……”
……
蒋明娇揽住了她的肩膀,轻轻拍着她的背。
少女在她怀中嚎啕大哭。
等严颐赶过来时,看到了这一幕,又看见了床上的女人,也是鼻尖一酸。
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她经历过一次。
这是一生都难弥合的伤口。
少女是个坚强性格,嚎啕大哭过后,很快哭够了,神色恢复了坚毅。
只一瞬,她看着仿佛凭空长大了几岁。
看见严颐手中的寿衣白布,她跪下身,沙哑着声音,朝蒋明娇磕了三个头:“神医,今日之恩,我记下了。现在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只能给您磕三个头。他日,我必将涌泉相报。”
蒋明娇轻声叹气:“我并不图你的报答。”
少女孤狼般倔强道:“您可以不要我的报答,但我必须知恩。这是我娘教我的。”
说到最后,她又红了眼眶。
蒋明娇问道:“你日后有什么打算吗?”
少女表情出现了茫然。
蒋明娇道:“只要愿意吃苦,你可以跟着我学医术,或者跟着严姐姐学酿酒,都是一条出路。”
少女死死咬唇:“……我要去习武从军。”
蒋明娇与严颐皆一愣。
少女解释道:“我要去寻父。我父亲十几年前从军去了,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有人说他死在战场上了,有人说他当上大官了,我娘亲等了他一辈子,无论是死是活,我都要找到他,给我娘一个交代。”
蒋明娇与严颐对视一眼,皆是无言以对。
严颐还想劝道:“战场艰难,你还这么小……”
少女不作声,只倔强地望着严颐,眸光如小狼般不屈坚毅。
严颐就劝不出口了。
蒋明娇叹口气,给了少女一个方子:“这里是一个易容药膏的方子,可以帮你遮掩容貌和一些性别特征,比你现在的法子好。但你仍要时时小心。”
少女欣喜地望着蒋明娇,又朝蒋明娇磕了一个头:“我齐思行在此立誓,只要能寻到父亲回来,必定数倍报答两位恩人。”
蒋明娇与严颐皆是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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