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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船

从洞中流出来的污水上漂着不少尸体。尸体早已泡的发胀变形，面容无法分辨。

有一人呕吐不停，到最后无力的蹲下喘气。冯佑到底为官几十载，没有太多动作，只是整张脸皱的更不像话了。

凤江绕着禹文曜走了一圈，说：“禹大人，你还有何话说？”

禹文曜闭口不答。

“这山洞连着另一段密道，我去看过，里面是些铁器、长刀等物。你把这些男子聚在这里给你们做苦力，而后再一起杀了。”

凤江在禹文曜旁边说着。禹文曜一副另有算计的模样，始终不回话。

“你们锻造这些刀具，想来不是为了回家做饭吧。昨日我还从所谓的山匪身上找到了些线索。你最好从头招来。诏狱的刑具，可是向来不认人。”

禹文曜略有动容：“下官不知督公何意。”

“不知？”凤江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转而向池煜低声说：“这附近还有不少池朔的人，如果就这么拿了禹文曜，恐怕对我们不利。万一惹急了，池朔会灭口。”

池煜稍加思索：“那便先软禁渠州府衙听候发落。”

“也好。”

“为免引起不必要的骚动，今日之事不可声张。”池煜朗声说完，一众人纷纷点头道是。这不是件小事，只能先压着，暗里再顺藤摸瓜。

府兵忙碌起来，去收拾那些尸首。尸首比较分散，梧桐山上类似这样的洞穴有约莫三四个，便是有人利用完这些壮丁后，为了灭口所做的坑洞。人为的将他们溺死以后，再借着洪涝，神不知鬼不觉的掩盖罪行。即便是仵作来了，如何查验都是溺死的结果。

……

时辰尚早，雨后的天依旧阴沉。

山洞旁的地上横七竖八盖了一块块白布，有些瘆人。

凤江还在和刚上来的仵作说话，一众大小官员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案情，时而有一两句嗟叹。

“辛苦了。”

池煜拍了拍一个锦衣卫的肩膀。何亭认得，那是他们出发要来南灵的时候，和池煜走的比较近的那两名锦衣卫之一，名唤陈智跃。

陈智跃五更天不到就和池煜凤江一起上山，毕竟那会儿还只有线索，没找到这山洞。陈智跃的衣衫有些刮破了，但一点也不妨碍他的精神头儿。池煜又同他说了些什么，就见他咧嘴笑了，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两人又聊了半晌，他便躬身给池煜行了个礼，手按着刀柄下去忙了。

池煜走到何亭边上：“你竟也不怕。”

“嗯？”何亭有些不明所以。

“死人。你竟也不怕。”

毕竟何亭见过。死状更惨的，就死在他面前。

上一世，二皇子薨，朝中便分了两党，是为四皇子党与六皇子党。四皇子手握兵权，母家家臣渗入朝堂根基颇深，不是轻易能撼动的。

而支持六皇子池煜的，多是些在朝中了无根基，凭着才学被提拔上来的清官，自然是人微言轻，在朝堂上渐渐不敌。

上一世的池煜更为阴鸷冷血。既然明里不敌，那便暗里算计。他让何亭在宫宴时下毒。当然这毒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还要配上点“辅料”才能圆满。

辅料自然也是何亭亲手奉上。

当时，无人知晓不问朝事一身清的何总管，身上也带着不少人命。为了池煜，他什么都做过。

比起这些，似乎帮他疏解这些事，瞬间显得低级了，甚至那些荒唐的夜晚都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

“吓傻了？”池煜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何亭回神，笑了笑：“哪儿能呢。”

池煜故作震惊，而后凑在他耳边说：“你这胆子，让我突然有些期待日后的事了。”

何亭瞟了他一眼，没有答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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