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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剪梅人
禁军卫兵正在营里巡逻,远远看到是陈贤策马靠近,立刻殷勤的小跑过来问候。却又斜眼看见旁边高挑一人,衣冠昂贵,凤目微阖,气质凛然的在一匹红鬃马上。
几个卫兵心思微动,立马扭头过来,开口便是一句句充满巴结意味的:
“问太子殿下安。”
陈贤一时尴尬,无从开口。
池煜斜他一眼,稍稍挑眉,似笑非笑:“话不要乱说。”
禁军营里也不乏这样的大老粗,个个顺势而上巴结。一口一个“太子殿下”。人数太多,池煜懒得纠正。陈贤把总旗叫过来,本想数落一顿,谁知总旗也咧嘴一笑,奉承道:
“四殿下突发怪病,不理朝政,五殿下急着回绮月探望远亲。那咱们六殿下不就是太子了。早些改口,大伙儿也好适应。”
陈贤惯是个守规矩的,听他这么一连串的话,好似是蛮不讲理,但又好似有些道理。一时语塞,呆愣住了。
池煜不置可否,他没有心思留在这里,与陈贤低声交代了几句,又上了那匹红鬃马,往营外去了。
他要去接人。
一想到要接的人,池煜在寒风里自顾自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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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郁宅。
郁宅是五皇子池炎早些时间置办的私宅,挂了郁宅的牌匾后一直空着。凤江早早就起了疑心,只是一直空置着,没查到什么蛛丝马迹。
何亭已经连续来了两天。为的是探出来这里面住的绮月人是谁。
池煜原是想直接出兵拿人,但为防里面有暗道一类,何亭建议不如先去探听。观察中,何亭发现每日会有一个年轻伙计去送梅枝,于是何亭将给郁宅送梅的伙计打昏,乔装打扮后潜进去了。
今日的何亭也是扮成送梅人模样,在郁宅后门,用急三缓二的暗号叩门。
静待片刻,便有一个小厮鬼头鬼脑得出来,慎之又慎地伸长脖子看了小街、主街,确定没有可疑的人跟住,才把何亭迎了进去。
人刚进去,小厮立马谨慎地把门闩插上。
何亭作势把那一小盆梅枝搁好,说:“今日二十三文钱,劳驾。”做出个伸手的姿势。
“怎么今日比昨日还贵了?”小厮对涨价表示不满。
何亭佯装埋怨:“哎哟我的哥,大雪天谁愿意出来。现在什么都贵,你们有钱人也不差这点儿。”
小厮抠抠索索,要还价:“不能少了?”
何亭:“已经少了!”又想想,瞥了他一眼说:“最多给你抹个零头。二十。”小厮从怀里掏出了钱,剩了几个子儿又笑着塞回自己袖子里。
“你模样怪标志的,之前是不是在戏班子里混?”小厮上下打量着何亭。他憋了两天,终于还是问出来了。
“干什么?瞧不起?”何亭不悦的回道。怕他起疑心,只能顺着话往下说。
“怎么不继续在那待着?你这模样,不缺人养活吧,怎么也要比干现在这个强啊。”小厮不解地问。停了停,又说:“你,你现在还卖不卖,多少钱一晚上?”
何亭面皮抽了两下,心里已经把他祖宗都骂过来个遍。但他明白跟这种下仆没什么道理可讲,便烦躁地说了一句:“早从良了,不卖!”
小厮瞥了他一眼:“……怪可惜的。”又不死心的低低问了一句:
“真不卖了?我有不少私房钱。你……你要不再下水一趟?”
何亭:“……”
何亭堪堪忍住给他一个嘴巴子的冲动。
今天也没能看见主人。何亭不想与他多废话,又怕他起疑,就随口问了一句:
“这么大院子你一个人住?可真快活。”
“哪儿能呢,主人在里屋烤暖和。”
“哦。”何亭趁他不注意,往里屋看了一眼。还是没能见着人。正悻悻要走,倏忽听见里屋有了脚步声,似是要出来。
何亭便垂下头,装作去擦那个陶瓷花盆。
又耗了一会儿,一双绮月人的乌皮靴进入他视线里。何亭忍不住往上看了一眼,见那人腰上束着吐鹘,衣着很是华丽的模样,看起来,应当至少是个绮月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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