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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前尘篇八 题字
早上发脾气的究竟是谁啊。何亭依旧不回话,呆立在那里。
也许是为早上自己的冲动愧疚着,岳文帝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
“大晌午头儿的,怎么就要睡了?”
接着他随意地往床上一瞧——早晨那床绣翠锦被已经被换掉了,如今那张梨木罗汉床上,铺着藏蓝的薄棉被。
那薄棉被此时,被主人急躁的掀开在那里,有些皱。
“不当值,便歇了。”何亭往茶壶那边去,想要给他倒茶。
岳文帝就势坐在了屋里的八仙桌上,他看着茶水浮起的白烟,便知道这人显然不是要睡的——茶都还热着,显然是刚沏好的。
何亭会沏茶这是个习惯。因为如果他不当值,岳文帝得空了可能会来找他,总不能让来客没一杯热茶喝。
这会儿留的茉莉茶,茶水一斟出来,便有让人愉悦的香甜气。
“准备这么精致的茶,是有客要来?”岳文帝把杯盏接过来,朝他说:“都这会儿了,还什么沏茶。不是说要歇么?”
这话就是明知故问——茶是给谁留的,自不必说。
何亭也落座,低声“嗯”了一下。他没戴冠,头发只用一条青色发带,随意的束在后面。与他比起来,岳文帝的装束便显得庄重了许多。虽是常服,却也是帝王常服。冠是金冠,额发拢的整齐,显得人极精神。金冠刻着祥云纹章,正在照进来的日光下璀璨着,和这间朴素的小屋子有些格格不入。
两人沉默了半晌,何亭垂着眸说:“不知圣驾降临,招待不周,奴婢惶恐。”
语气里显然还是带着气儿的。岳文帝觉得此时的何亭竟有些孩子气,不像平日里那个万事都游刃有余,面不改色的何总管。
他饮了一口茶,好奇地打量着他说:“惶恐?我看你坐得挺安稳。”
何亭显然是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他怒目看着眼前的岳文帝,就准备站起来退到一旁去。岳文帝当即发挥自己的体格优势,稍微看出苗头便立马把这人按回凳子上:
“现在才站起来,是不是有点晚?当今圣上已经对你的无礼,有些不悦了。”他摇了摇扇子,仔细地瞧着何亭。像是瞧着什么极有趣的玩意儿:“这该如何是好?”
何亭周旋他不过,便把语气冷下来,也不再愿意敷衍他了:“陛下想干什么,便直说吧。乾元宫什么都不缺,更不缺奴婢屋里这一杯茶。”
岳文帝也不恼,耐着性子,把折扇摆到他面前去:“朕想在这上面题字,”,接着假意烦恼地啧一声:“但是朕的字不好,怕是要把画毁了。”
何亭面皮抽了几下,冷冷回道:“陛下写得一手好字,笔势如风中游云,潜龙舞渊,自是狂逸畅达。哪有‘字不好’一说。”
奉承话说一两句也无妨,既是来‘求人’的,岳文帝也诚意十足回道:“及不上你,用笔细劲有神,天骨遒美。”
来自岳文帝的夸赞极为少见,何亭先是大吃一惊,接着便意识到自己是被戏耍了,便说:“陛下谬赞了。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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