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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纠结
樊舟等了没多久，那位女士便回来了，只不过这次手里带了几张纸，进来就将纸递到了他手里。
“这是你等会的剧本，给你十分钟你先看看，然后跟我去十号厅，导演在那等你呢。”
樊舟以为是导演要和他协调的分镜镜头，便赶紧接过来看了起来，这一段他看过是将军秦项和厂公陶谙的一段狱中争执，镜头变换其实并不多，按理说应该没什么争议才对啊。
这部剧本他只拿到了一小部分，但是其中透露的内容已经很多了，整部剧改编于一个大热IP小说，总体看应该是一部，大男主的古代权谋剧，前期主角作为不受宠的皇子一直在宫中艰难生存，后期经过多方拉拢支持，一跃成为帝王，开始了征战各国的一举统一天下的大戏。
而陶谙和秦项，就是这个剧本前期为主角势力铺垫的两个重要角色，人物设定还挺出彩，就是戏份不多，在中段这两人应该就都牺牲了。
樊舟对着电脑将剧本过了一遍，差不多想清楚自己要说什么，助理便又进来了，看他还在看电脑似乎有些奇怪，心想现在试镜演员都这么新潮了，看电脑酝酿情绪，但还是尽职道。
“你准备好了吧，跟我这边来。”
樊舟本来想拿着电脑去的，没想到他收拾包的时候助理却直接道。
“东西什么的不用拿了，你要是不放心我这个有个柜子，你锁上，钥匙给你等你自己再开，这里也有监控没人会偷。”
说着打开会客厅旁边的一排柜子中间的一个，让他把包放进来。
对于这个操作樊舟有些楞 ，转念一想，估计是导演办公室那也有电脑，之前他这份稿子也发给过导演，倒也不是非要用他的电脑，而且台式屏幕普遍比笔记本的大。
将东西放好收好钥匙，樊舟便跟着对方去了十号厅，等走到门口助理伸手找他要收回剧本的的时候，他才恍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在对方临推门前紧急问了一句。
“请问侯导是找我来干嘛的。”
助理回头奇怪的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
“当然是试戏啊，你不是要争取角色么，快进去吧。”说着推了樊舟一把，没等他想再挽回一下，就这样把他送进了门。
站在门里樊舟差点没回身再推门出去，好在进门后还有一段屏风作为遮挡，看着远处聚光灯下的舞台，他紧急打腹稿，想着怎么才能跟侯导自然又不尴尬的解释一下自己不是来试戏的，而是来改分镜的。
腹稿自然不能打太久，四五秒后，樊舟深吸了一口气，走出了屏风，站在聚光灯下，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眼睛，漆黑深邃，浓郁的情感让人看进去便再也难以拔出来。
“陶谙，你还敢来。”男人坐在那声音低沉，像是在讥讽语调中却又带着股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仿佛是分镜中日夜想象模拟的人物就出现在眼前一般，他忽然有些分不清现实还是幻境，只听自己凭着本能压着嗓子，轻声回道。
“我有何不敢来的，大将军，当真威风啊。”尾音带着一丝沙哑，似是在笑可是细看脸上却没有半分笑意。
那双桃花眼轻轻挑了挑，不再理会对方愤懑又无处宣泄的情绪，他挥手随意对着旁边的下人吩咐道。
“把门打开就下去吧，让我好好会会我们的大将军。”
狱门被手下打开，陶谙低头走了进去，哪怕是皇家的地牢，环境也不会好到哪去，狭小的石房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酸潮味，男人在他走进来后站了起来，地牢的门在两人身后关闭。
听着下属远去的脚步声，一时谁也没有说话，两人直直的注视着对方，仿佛有千万话语，可在此时都变成了难言的沉默。
最后还是陶谙先垂下眼，避开秦项复杂的眼神，开口道。
“师兄，好久不见。”没有了刚才高高在上的的疏离感，只是一句平淡普通的问候。
秦项哑着嗓子回道。
“是，好久不见，你……”嘴唇翕动开开合合，后面的话却再问不出口，你还好么，为什么要放弃大好前程入宫为宦，为什么会成了奸臣之首，当年那些为天下苍生的誓言都只是说说而已么。
陶谙哪能不明白他那个敬爱的师兄在想什么，他艰难的闭上眼，转脸没再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表情，只是径自道。
“既然，都到这个时候了，看在师兄弟的情分上，秦将军是否该把手中那些军饷的去处交代出来了，别的不说，一定保你交代之后……”
还没说完，陶谙就被秦项一把摁在了墙上，拽着领子背后湿冷的石砖隔得他生疼。
“陶谙，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屁话么，那是三军口粮，没有口粮将士如何打仗，没有将士百姓如何安生，你却要为肆奸植党，断了大梁的生路么。”
望着对方通红的眼睛和其中痛苦的神色，他伸出手一点点将对方握在前襟的手掰开来，一字一句道。
“那就是大将军您的事情了，我来这只是想要提醒您，如若再不交代，可别怪洒家不客气了。”说罢一掌将秦项拍开。
本就原有内伤的秦项踉跄数步跌坐在了石床上，不可置信混杂着一丝难掩的失落，让陶谙不忍再看，他甩手撂下狠话便打开牢门走了出去。
走前只听对方兀自喃喃道。
“为何会如此……”
门外一滴细小的水迹顺着眼角滑落，陶谙笑了，是啊，他也想知道，两人为何会如此走上这条不归路。
“咔，不错，不错，这个感觉很好。”导演有些激动的鼓起掌，只恨摄像机器只有一台，不然配着表演试试镜头。
樊舟在一声咔后从戏中回过神来还有些恍惚，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眼神带入戏，甚至还跟着演了一段。
现在清醒过来看清灯光下男人熟悉的面孔，他不由微微瞪大了眼睛。
虽然已经在地球上呆了22年，但樊舟自认还没有痴呆到连当年的竞争者都认不出来，
想当初他再听见对方名字之后，一直到降生地球都在安慰自己是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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