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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对不起
“喂，是傅硙么？”声音中带着不自知的紧张，樊舟试探道。
手机上显示着接通，电话那边却久久没有回声，他又尝试着呼唤了几声还是没有人应答，心中似乎隐隐印证了什么一般，樊舟最后没有急着挂电话，甚至同样沉默着认真倾听对面的声音。
就这样，他终于在寂静中听见了对方逐渐加重的呼吸声，没人说话，仿佛有不知名的电波在两人之间流窜，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良久，樊舟看着一只不知从哪来的飞蛾不断扑撞在灼热的灯泡上，一下一下直到力竭跌落在桌面。
“傅硙，到底怎么了。”
对面的呼吸声更重了，继而听见了大口的吞咽声，之后对方终于开口了。
“樊舟……”沙哑低沉的嗓音震颤耳鼓。
只是一个名字，樊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仿佛听完了一场挣扎的辩白，他张嘴试图要说点什么，开口之后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红了眼眶，不受控制的泪水在流淌。
他控制住颤抖的声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暗示自己这些不过是自己多愁善感的胡思乱想，今天对方只不过状态不好，遇见了什么事。
可是开口的话语里却带上了不自知的哀求。
“傅硙，你说话，是遇到什么事了么，为什么不理我。 ”
这次对方并没有沉默很久，虽然几近喃喃，但是樊舟还是听清楚了，那是一句道歉。
“樊舟，对不起。”
电话挂断了，听着嘟嘟的忙音，泪水模糊的视线让樊舟以为自己只不过是在做梦，等到忙音都消失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苦笑出声，一把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去你妈的对不起，傅硙，去你妈的！！！”
.
早上米诚跟司机在楼下等了半天，也不见樊舟下来，打电话显示用户关机，这让他有点慌，赶紧上楼进公寓去看看。
门打开之后，米诚发现樊舟的状态明显不太好，眼睛有些肿，头发还没梳，像是刚起来一般，整个人木木的，非常没有活力，见他来了只是点了个头，连往常的笑容都省了。
“樊哥，该出发了，司机在楼下等着了，咱们走吧。”
“嗯。”樊舟机械的应了一声，伸手揉了揉缺乏睡眠而隐隐作痛的额角，似才想起什么般指着垃圾桶道。
“昨天手机不小心摔了一下，可能麻烦你帮忙买个新的，钱等会转你，电话卡我放桌上了。”
说完樊舟又像游魂一样飘进房间换衣服去了，留着米诚看着垃圾桶里四分五裂的手机，一时猜不出来到底是从哪摔下来才能碎出这样的效果。
不过没有手机的确麻烦，米诚赶紧将这一条记在自己的工作安排了，以免等会忘了。
没过一会，樊舟终于换好衣服，勉强打起了些精神，米诚给他用保温杯装了点热水，两人下了楼。
一路上樊舟都没怎么说话，到了公司夏莜交代事宜的时候也格外沉默，米诚试探的问了几句却无功而返。
好在虽然不太清楚对方为什么情绪不高，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专业素养，在见到导演之前，樊舟的状态明显有了改变，像是给整个人罩了个面具一样，如果不了解，还真看不出太大的异常来。
开始接触的时候导演那边只给了个大纲剧本，樊舟隐隐意识到这个剧本应该不是表面上冒险的商业片，今天真拿到后面并不详细的几个片段后，他就是确定自己猜对了，这大概率是一部披着商业皮的文艺片。
樊舟伸手捏了捏鼻根，让昨晚因为使用过度酸涩的眼睛缓解一下，努力打起精神来，忘记发生过的一切。
不知道是剧本吸引人，还是真到这份上了也没再有所谓，最后状态还真调整了过来，等到要见导演的时候樊舟已经彻底清醒过来，虽然心绪依然不高，却已经算是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这让本还有点紧张的米诚稍稍松了口气，在樊舟进去试戏之后暗地里给夏莜汇报了一下，也让对方暂时不要太过担心。
这次试镜的位置不那么正式，干脆就是一家酒店，听说导演为这投资的事差点跟出品人杠起来，明确表示差多少自己补，不同意直接换人。
大概是没想到踢到了钢板，资方那边施压不成只好妥协，但是原定的场地已经退租了，一时也不知道哪里合适，好在导演本人对此也不太讲究，直接安排在了住宿的酒店里，将几位看上的人选都召集了过来，挨个试镜。
樊舟进门的时候以为人不说多至少要有个七八个吧，没想到进屋过后坐在外间的演员算上他和资方塞进来的彭康，一共才六个人，其他四个全是演技派的年轻演员，不说多火，但是实力却是业内公认的。
见此樊舟对这个导演的要求心中大致有了个估量。
几个人都不熟，彭康倒是认识，但还不如不认识，所以几个人都只礼貌的点头示意了一下，就都埋头刚收到的剧本，没有什么想要交谈的意愿。
要试镜的片段有两处，一处是记者刚遇上男二时在深夜破庙里的画面，还有一处是跟男二抚养的一个有自闭症男孩的戏码。
屋内邱忻站在窗前，正跟电话那边的人介绍着这边的情况。
“对，都来试镜了，傅哥，你也来看看吧，又不远，刚好试戏还能有个搭的。”
“抱歉，跟崔哥说一声，今天有事就不去了。”对面人的声音今日格外沙哑，让本就磁性的音色更加低沉。
邱忻无意中红了耳根，忍不住遗憾的絮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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