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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要看脸

酒杯推过去时，阿K堵住另一只耳朵听电话，大声说：“什么？那批单子发了吗？”

靳立诚耐心地等着，直到阿K讲完电话，他才说：“尝尝。”

阿K飞快地点击手机屏幕，用余光扫了一眼桌面，没说话。

靳立诚注意到他的侧脸，没带妆，鬓角湿漉漉的，像是跑过来的一样，很年轻。

真人比视频好看。

很快，靳立诚收到一条微信：大哥，我工作室出了点事，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

“不喝完再走吗？”赶在他离开之前，靳立诚问了一句。

阿K有点口渴，犹豫了片刻，问：“多少钱。”

工作人员答：“128。”

阿K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没有新消息，又朝四周望了望，光线昏暗，看不清楚场内的人。

“我请你。”靳立诚说。

本以为阿K会坐下来喝一杯，但他直接说：“太贵了，我不喝。”

靳立诚怔了怔，没想好下一句，阿K便消失在人群里。

关锐见缝插针，一屁股坐在靳立诚旁边：“怎么，面基失败？你把人家吓跑了。”

靳立诚说：“他有急事。”

关锐本想凑个热闹，没想到靳立诚这么快就面基结束。看到那杯未动的朗姆椰汁，关锐顺手去拿，不料靳立诚手腕一带，抢先一步：“要喝自己点。”

“欸！”关锐没好气地说。

“给他点的，”靳立诚语气淡淡的，吧台灯光昏暗，深色衬衣藏在黑暗里，唯有手腕处的NOMOS机械手表在反光，那杯朗姆椰汁靳立诚也没喝，手指抚摸着杯口，轻轻往里探了探。

关锐也注意到了，“出来见网友，你就不能戴块贵的？”

靳立诚笑了，“他没认出我。”

也是，靳立诚是极简主义者，朋友圈没自拍，通常只转发行业动向，课程分享之类的链接。跟阿K聊天时，他们从没视频过。不用问，阿K的微信列表里肯定躺着一堆人，他还要直播、视频剪辑视频、修图，有时也定销售方案，阿K分不出精力去了解靳立诚，认不出他太正常了。

见靳立诚不说话，关锐把车钥匙丢过来，凑近了说：“借你，随便用。”

是关锐那辆大排量越野车，跑在路上跟头公牛一样，骚气冲天。

靳立诚少见地皱了皱眉，“强人所难。”

夜里十一点半，代驾到了，他俩准备散，临走时关锐还摇晃手机：“有了新进展告诉我，”他拉开后座车门，“放心，这件事我不跟大姨讲。”

朗姆椰汁度数不高，才21度，清爽顺滑，靳立诚闭着眼，手里还拿着从便利店买的雨伞，车窗上挂着雨珠，他又想起阿K的鬓角，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

还没到家，靳立诚的手机就震起来了，是阿K的语音电话。

挂掉。

阿K又打过来，靳立诚的手指继续往左边滑。

到最后，阿K发消息过来：哥，我真没骗你，工作室今天漏水，把样板衣服弄坏了。

阿K继续说：明天要交给工厂做，这个月要是赶不上，只能上秋装了。

靳立诚不太熟悉他们服装行业，过了一会儿才回复：没事，工作重要。

这回阿K发了语音过来，“哥，你别生气，要不这样，你下周来工厂看，正好挑个面料，算我送你的。”年前靳立诚借了10万块钱给他周转。

茫茫人海，一个敢借，一个敢还，真是无奇不有。

靳立诚回复：再说吧。

阿K觉得他生气了，直接发了实时定位过来，又附上一条详细地址信息，说：“这周我都在工厂这边，你有空就来。”

“什么时候都行？”靳立诚问。

阿K发来大脸猫点头的表情。

靳立诚查了一下地址，开车去要四十多分钟，在郊区。要不要去？耳畔响起关锐的话，万一吓着他了怎么办。但转念一想，网红不会这么脆弱吧。

工作日靳立诚正常上班，最近项目组没什么急事，晚上九点多他能正常到家，回来后复盘一下工作内容，有精力再补充学点东西，之后就到了跟阿K聊天的时间。

白天被工作榨光精力，晚上在阿K这里充电——听他说十来分钟的话，聊些奇奇怪怪的事。

阿K之前替工厂带了不少货，主管没离职前，有间屋子他能正常使用，通常放一些新款、道具，以及少量的摄影器材。但主管跳槽后，这屋子谁用就不好说了，新官上任三把火，胡主管腆着肚子，摇摇晃晃地走进来，“哎，还忙呢。”说着，踢了踢角落里的搁物架，漫不经心道：“什么时候搬？厂里搞5S管理，你这不符合规定。”

“快了，”阿K站在挂衣架旁清点衣服，“正好把这次订的货一起带走。”

胡主管往屋子里瞧了瞧，有两个小姑娘在一旁打下手，好像在布置场景，“怎么还拍上了。”

阿K说：“今天约了个模特过来，拍完就走，不会花很多时间。”

“哦，”胡主管左瞧右瞧，最后绕阿K跟前，酒糟鼻子动了动，“约什么模特啊，我看你比姑娘好看。”说着，要往他脖子上摸，阿K反应很快，脚下抹油似的，一溜烟钻到挂衣架里面，抬头查看储物柜上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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