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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生日礼
向柯也跟着笑起来：“不管了不管了，反正这么多年从来没实现过。”
在一片祝福中，向柯终于开始切蛋糕，朋友们特意将蛋糕上写有‘KK’的部分留给他。
靳立诚一旁看着，低头时眼里有淡笑，不知道那个用巧克力做的小男孩好不好吃。不过他距离KK很近，KK的笑容就是答复。
那天晚上向柯喝了不少酒，他属于一喝酒就话多的人，今天又来了这么多朋友，空气里混着奶油香，向柯简直快乐到极致。要不是今天有靳立诚在场，朋友们真不放心向柯一个人回去。
凌晨一点多，靳立诚结完账回到包间，其他人也准备散场，还嘱咐靳立诚路上开慢点。
KTV距离他们住的地方有点远，开车回去得半个多小时。凌晨公路空旷，四月份晚风温热，车内有酒气，靳立诚就放下车窗。向柯也是这时候醒来的，天空是藏蓝色，风从车窗缝隙滑进来，吹得他短发凌乱，头脑也清醒了不少。再侧过脸，他看见仪表盘发出微弱的光芒，路灯一闪而过时，他看见靳立诚节骨分明的手腕，正戴着他前不久送的那块手表。
向柯忽然产生一种错觉，他们在私奔，奔向世界末日。
车子行驶过跨江大桥时，向柯放下车窗，任由热风灌进来，说：“能不能晚点回家？”
“我想去桥上走走，”他闭了闭眼，“明天是周六对吗？”
靳立诚没说话，但车子在减速，一跨过桥，开始右拐，最终停在附近的停车位上。
“今天寿星说了算。”靳立诚说。
俩人顺着人行道上桥，巨型卡车走在桥中间，‘轰轰’声入耳，偶有几辆跑车，在黑夜里飞驰。江面上零星停着轮渡，‘突突突’、‘突突突’，像柴油机在震动。那一串串白泡泡又是什么，还随着水波漂浮。向柯瞧得出神，趴在栏杆上，歪着头，目光时而清醒时而混沌。
靳立诚问他冷不冷。
向柯闭上眼，笑着回答：不冷。
他不是想在夜里走走，他是觉得这里好自由，自由到每个细胞都在畅然呼吸。跟靳立诚在一起也是这种感觉，可以做很多‘头脑发热’的事情，他张开双臂，风更大了，吹得他的T恤微微发鼓。
身后是什么车，这是什么地方，楼市是涨还是停，这些！这些！统统与他无关。
以后还会不会遇到挫折，一定会，向柯心里很清楚。
生活还要继续，如果生活扇人耳光怎么办？像上次那样，超市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忍吗。不！绝不忍！它扇人耳光，他就要回揍一拳！妥协么，永不妥协！要跟世界对抗到底，如果人类也能飞，向柯真想从这里跳下去。
跳下去，先低飞，触碰海水的温度，再朝太阳奋力飞，去感受风的力量。他胡乱抓着头发，弓着背脊，声音从胸腔迸出，像是喊给自己听：“24岁，我来了！”
怎么他说这话时眼里闪着泪光，靳立诚轻拍他的肩膀：“KK？”好像在确认他是醒，还是醉。
向柯深呼一口气，转过身，手肘反撑在栏杆上，风吹着他的T恤，衣服紧贴胸襟，他很瘦，微微仰着头，不知道看向何处，目光慢慢清朗，只一瞬，靳立诚看懂了，KK身上有种少年人的意气和倔强，这些东西藏在他身体里——平时用体贴、心细、周到，甚至是吃苦耐劳埋藏。
难怪靳立诚总觉得向柯充满生命力，原来他本来就是这样，只是为了生存不得不包裹自己。
这些怦然的、热烈的、甚至说不清的东西他也曾拥有过，年轻的时候，尤其是20出头的年纪，总觉得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挥霍不完的时间，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同时，还充满敌意——凭什么！凭什么！傲气拼命生长，仿佛要冲破血管，去嘶吼，还要去呐喊，就好像他们可以把世界踩在脚下。以为自己可以很骄傲，现在回首看看，当初好像有点孤注一掷。
可是要问悔不悔，靳立诚嘴角带着清浅的弧度，当然无悔。
凌晨一点四十五分，两个人站在大桥上吹风，什么话也没说，但一同分享静默，又像说了好多好多话。
终于等到桥上稍微安静一些，靳立诚才问：“KK，接下来合同到期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没想清楚……”向柯揉了揉头发，“公司想续签，但我感觉有点划不来，像在替别人做嫁衣一样。”他低下头，呼吸沉下去，像是在想事情。
靳立诚视线一低，看见向柯今天穿了那双限量版AJ，鞋面干净整洁，看样子平时很少拿出来穿。他轻轻移开视线，像说一件毫无关系的事：“KK，如果有一只羊，你要怎么打理？”
听见他这么说，向柯忽然睁开眼，笑道：“那你得说清楚，我是卖羊毛还是卖羊肉。”
“卖羊毛，”靳立诚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当然，也可以卖羊肉。”
“那我可舍不得，我就一头羊呢。”向柯脸上漾起清浅的酒窝，又回到靳立诚熟悉的模样。
靳立诚今天穿着皮鞋，他朝向柯走了一步，两个人的鞋挨得很近，接着，他微微俯身，双手撑在栏杆上，这个姿势让他把向柯圈住，两个人呼吸靠得很近，“你舍不得很正常，但如果你有10只，100只，1000只，甚至是10000只，现在让你舍掉一只，KK，诚实一点，现在回答我，还舍不舍得？”
向柯沉默了片刻，很轻地点了点头。
靳立诚接着说：“如果只有一只羊，从出生、饲养、打疫苗、剪羊毛、卖羊毛，都是你一个人做，当然，你可以做得很好。如果羊变多，成千上万，KK，你一个人忙得过来吗？换句话说，你准备怎么做？先不说羊毛和羊肉的问题。”
“肯定是多找帮手啊。”
靳立诚轻轻摇头，与向柯对视，“如果你真的想赚钱，在拥有大量羊的前提下，你不应该
第一时间寻找帮手。”
向柯对这个问题提起兴趣：“那不然呢？”
“应该先建立制度——根据工作量确认分工，结合市场价值给出酬劳，同时还要建立反馈机制，便于你及时掌握工作完成情况。减少幼羊夭折率、保持农场清洁、确保成年羊健康、定期打理羊毛，甚至对接收羊毛的供应商，只有各部分成员各司其职，你才能批量、源源不断地输送羊毛。”
向柯想了想，问：“那我怎么确定，我建立的制度一定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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