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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内光线昏暗，烛光照在韫欢的脸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蒙着一层柔柔的光。

沈听舟其实也曾设想过，若有一日自己落魄，她会不会紧张，会不会为了他，去做一些平日里或许根本不会做的事。

但其实她一直都在这样做，她甚至可以为了他，豁出自己的性命。

就像是当初在郑陵，他中了蛇毒，她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就为他吸出毒血。

他有时候也会问自己，若一个人带着目的接近另一个人，到底会为了那个人，做到什么程度？

会为了别人，不顾自己的命吗？

从汴京出来的这一路，他时常在想，她其实并没有做错什么，她想知道自己姐姐的消息，又有什么错？

或许一开始就是他错了，他独断专横，他用偏见看人。

他至少……

应该等一个真相。

他想得出神，而韫欢见他这个样子，只当他是被伤势所累，不免又有些急切，“他们给你换药了吗？”

沈听舟点了点头，又忽然笑了一下。

之后他走过来，隔着栏杆，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之前我还担心……”他说到这里，却又不肯再说。

韫欢听他只说了一半，心下着急，催问道，“你担心什么？是不是张县令的死，另有隐情？”

沈听舟摇了摇头，“张县令的事儿不急着说。”

“那你还担心什么？”她不自觉皱了皱眉。

沈听舟又笑了一下，“之前在马车上，你一点也不想理我，我那时候担心自己哄不好你，没想到我如今受了伤，这些担忧就都没有了。”

他不说这话还说，一提起来，韫欢立刻就抽回了手，冷着脸看他，“你说的不错，我怎么能因为你受了伤，如今又被关在了这样的地方，就开始心软了呢。”

顿了顿，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实在是一点气势也没有了，然后她就生起气来，气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地就心软了呢？

“所以你就对我用苦肉计！”

她觉得不解气，见沈听舟的手还伸在栏杆外面，就想先打一下。

但沈听舟的速度比她快，先一步抓住她的手，用力往回一带。

“想握着我的手就直说，这样绕来绕去的，万一我会错意了怎么办？”

他居然还曲解她的意思？！

沈听舟这样说的时候眉眼带笑，于是流光溢彩就都漾在了上面。

他虽是穿着囚服，但这一刻却又迸发出一种别样的神采，这样看过去，就像是专门勾魂摄魄的狐，连嘴角扬起的笑都有了勾引的意思。

韫欢有短暂的失神，她知道他长得好，但这种有意地释放自己长得好的信号，和无意等着人来发现自己长得好，毕竟还是不同的。

“你放开。”她冷着声音。

“不放。”沈听舟脸上的笑就没有消失过。

然后又忽然换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压低了声音问她，“还有谁在外面？”

他骤然变得正经，韫欢一时之间没有适应，连挣脱都忘了，只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温长意，还有一个狱卒。”

沈听舟点了点头，又问，“你还记得自己是从哪里过来的吗？”

见他这样问，她当即就明白了，“你的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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