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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废话了。”
辰星转过身, 冷冷地睥睨众人。
她银白的长发不断上下浮动,如同怒气的显化;浅蓝紫色的眼瞳愈发晶莹,而其中的冰寒之意也愈发浓厚。
“人, 必须要救。”她双手紧紧捏着镜子,镜面上出现无数冰雪的痕迹, 彷如镜面蛛裂, “怎么救,想办法。想不出,就都闭嘴。”
在她的怒气里,四周群星开始破碎;许多细小的光华、碎裂声接连响起, 如同无数面水银镜同时被击碎。
众人同时一凛,因为空间在动摇。
虞寄风稍稍收敛了点嬉笑的神色。
因为这个星海无尽的空间, 虽是司天监、是五曜星宫,却更是五曜中的水曜星宫, 是辰星司掌之处。
这些星辰当然不是真正的天上之星,而是辰星的水镜所映出的宇宙星海。辰星的情绪会化为力量,折射在四面八方的镜面上。
现在镜子一面接一面地破碎;她显然怒气昂扬。
虞寄风听着这接二连三的响声,面色越来越凝重。
“冷静, 你冷静一点!”他干巴巴地说,“肯定有办法!马上就有了!”
辰星面无表情:“那你说。”
虞寄风干笑:“这个,这个……”
他哪知道?
因为说不出,辰星的怒气愈加高炽;寒流裹着锋利的冰刀,袭向荧惑星官。
虞寄风无奈躲开。
但攻击可以躲, 快要坍塌的空间如何躲?要是离开, 虽也可行, 但虞寄风却不情愿――他还没看完水府试炼的好戏呢。
有没有什么办法?
虞寄风思索着,余光里瞥见明光书院的夫子们。他们都正看着他, 却又纷纷移开视线,保持了沉默。
沉默?青年星官眉毛一扬。
他深知自己的为人,而且丝毫没有更改的打算,所以当然不指望夫子们出言相助。
但问题是,夫子们不关心他,难道也不关心水府里的人?明光书院的这些夫子,个个以迂腐、烂好人出名……
所以,办法是有的,只不过这些夫子乐于先看他出丑。
想通了这一点,荧惑星官顿时有些得意。他停下躲避的步伐,抬手比了个“停”的手势;随着他的动作,淡红色的、雾气般的星光也飞出,阻挡了气势汹汹的冰晶。
“辰星――”
他拖长了声音,笑眯眯道:“你属水曜,我属火曜,水火不相容也正常,不过现在大局当前,你总要先听我把话说完嘛。”
“谁要听你满嘴的胡说八道。”
辰星毫不留情地回道:“除非你有办法。”
虞寄风轻轻巧巧答道:“办法嘛,也算有。”
“……嗯?”
辰星停止了攻击。四周破碎的空间也为之一停。
“说下去。”
女性星官抱着银镜,背后是巨大的水镜,而水镜中是苦苦支撑着的一群试炼者。亮光照在她背后,令她显得愈发冰冷。
虞寄风走上前,指了指水镜中的云乘月等人。
“异变早已开始,大约是在小云他们军事演习的那一天。申屠侑应当是在那时苏醒。”他语气轻快,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感情,“但是,他为什么不直接出手杀人,而仅仅是扭曲了试炼内容,却让试炼继续进行下去?”
辰星仍旧面无表情:“你究竟想说什么?”
虞寄风却不疾不徐,悠悠道:“此前,小云他们碰见的人头傀儡,也是申屠侑改造的。为什么那时候,人头傀儡只守不攻,而且能够被破解?”
辰星凝了神,迅速道:“之前说过,是因为申屠侑的力量不足以完全控制水府,不得不遵循试炼规则。”
虞寄风道:“那就对了。”
辰星皱眉:“什么对了?申屠侑的力量正在迅速增强,你没见这个傀儡就十分危险?再这样下去……”
虞寄风接话道:“再这样下去,等申屠侑彻底控制水府,他的死气也就彻底冲破了水府原本的阵法,水府将与外界气息交通,那么……”
他看向王夫子。
老院长正揪着雪白的胡须,望着他们两人,笑容里带点恶作剧的意思,像是正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看戏?虞寄风眨眨眼,有点狐疑地多看了老人两眼。这种德高望重的鬼仙前辈,应该不是他这种混不吝的玩意儿吧……?
再仔细看去,老人却还是那副平和洒脱、气定神闲的姿态,哪有半点恶趣味?
虞寄风决定,应该是他自己看错了。
辰星也恍然:“到那个时候,我们就能出手了?”
虞寄风笑道:“就是,有明光书院老院长在,怕什么?”
王夫子没理虞寄风,只对辰星点点头,和蔼道:“不止是我,其他三位夫子也可出手。还有辰星星官你,这水镜术独步天下,自然也得大用。”
辰星没有立即回答。
她凝视着王夫子,仿佛在无声地求证。
空间寂静了一会儿,没有人说话。辰星却像已经得到了回答,紧绷的神情松开了些许。
“申屠侑的死气……”
她转身看向水镜,轻声喃喃:“还有多久冲破水府?我要仔细计算一番……一刻钟,还有一刻钟。”
清冷美丽的星官深深凝视着镜中的云乘月,目光渐渐流露出一点惶急和祈求。
“坚持住。”她紧紧握住镜面,“一定要坚持住。”
她又呢喃着什么,却已经是旁人听不懂的碎语。
望着她的背影,虞寄风微微摇头,推开几步,站在了卢桁身边。
卢桁板着脸,相当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手没忍住,又弹动了几下,像是很想再打虞寄风几下。老头儿手里仍紧紧捏着镇邪尺,上面还有青绿色的灵光点点溢出。
虞寄风有点惊悚地看了他一眼:“别了吧卢老头儿?还没气够?”
“这事没完。”卢桁铁青着脸。
虞寄风挠挠脸颊,眼珠一转,突然竖起手掌、贴在唇边,神神秘秘地靠拢过去。
他低声道:“那这样吧,你算过了这一茬,我就告诉你一个辰星的秘密,如何?”
“……辰星星官的秘密,被你用来跟我交换,换我放过你一马?”卢桁眼睛一瞪,相当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表情含义明确,绝对是: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不光是卢桁,四周的夫子们也都流露出同样的感慨。当然,王夫子除外。他还是笑呵呵的,还挺感兴趣地看着虞寄风,仿佛在等他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事。
虞寄风催促道:“答不答应?”
卢桁眉毛一竖:“滚!”
他卢桁为官多年,刚正不阿,怎会是这等损人利己的小人?
不仅不答应,卢大人还义愤填膺,深为辰星星官惋惜――怎么就摊上这种同僚了?
虞寄风悻悻道:“不答应算了,凶什么。”
万没想到,这时候,王夫子却飘了过来。作为本质是死灵的鬼仙,他走路当然是用飘的,且衣衫下摆呈半透明的质感,反而更显得道骨仙风、神仙中人。
只见这老神仙飘过去,也学着虞寄风刚刚的动作,神神秘秘地贴过去。
“荧惑星官,老夫跟你换。”王夫子低声说,雪白的胡须飘动几下,“你跟老夫说,老夫就不记你的仇。”
这一回,换成虞寄风有点惊悚地看着他了。
卢桁也惊得差点握不住镇邪尺。
“夫、夫子?!”
另三位夫子却相互看看,都轻咳一声,有点同情地看向卢桁。
――“嘉树还是这么老实。”
――“王夫子便是这么个性子……”
――“是啊,没有你以为的那么严肃……”
卢桁:……
老人一脸恍恍惚惚,捏着尺子、站在一边,大约需要好好缓一会儿。
王夫子没有照顾学生的细腻心情,还笑呵呵地催:“荧惑星官,答不答应?”
虞寄风才回过神,仍有点难以置信:“可我没得罪你吧?”
王夫子看看他,忽而收起笑,一脸严肃:“这不对,你三番两次阴阳怪气、嘲讽老夫,老夫都一一记在心里。”
虞寄风:……
这种爱看戏、爱看热闹的姿态……莫名地,又让他想起来云乘月。这相隔千年的一老一少,怎么气质中总有某点古怪的神似之感?
荧惑星官将这缕疑惑放在心中,眉眼一松、唇角往上一提,也是懒洋洋一笑。
“也好,既然老院长这么说了,在下岂敢不从?”
他又瞥了一眼辰星的背影,见她一心一意关注水镜、没有阻拦的意思,才低声道:“怀有天生道文、又被占卜为未来岁星星官之人,据说,正是能挽救司天监的人。”
他笑眯眯道:“而辰星的秘密就是,她对司天监爱得太深,以至于将司天监的挽救者当成自己的挽救者,才这么巴巴地赶着关心。”
虽然在笑,但青年漫不经心的口吻中却透出一点轻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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