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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离京

空旷的原野之上，月明星稀，一小队官兵模样的人在此地支了好几个帐篷，看样子是要夜宿。

立秋之后，早晚温差便一日大过一日，往往是白日里艳阳高照，到了夜里就秋风送爽，现已中秋，自然是更凉了些。

可是这些当兵的却似乎丝毫不在乎，反正一身铠甲，白日里也穿夜里也穿，白日太阳晒的身上滚烫，人就跟包子似的蒸着，晚上被金属裹着，又觉身体一寸寸的凉，不值夜的就干脆把外面的甲脱了下来。

这片不大的原野，其实就是离官道不远的一块空地，魏珵一行人每次入京或者离京总会经过，并且前一夜或后一夜都会宿于此地。

“唉～大好的中秋之夜，人月两团圆，可怜我只能在这里啃干粮，幸好还有好酒相伴。”

“说的什么傻话，狗屁不通。”梁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姜炳仁的身边，责怪了他一句。

姜饼眼睛一亮，笑出了两个酒窝：“安哥！来这边坐，我说错话了，不止有好酒，还有安哥陪我呢！”

对着这个人的孩子气，梁安永远都板不起脸来，在他身边坐下后，接过了对方的酒袋子，也仰头喝了两口。

“安哥，副帅呢？”姜炳仁问。

“一会儿就过来，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别在副帅面前说。”梁安道。

姜炳仁愣愣的回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道：“安哥，我……我没有要怪副帅的意思，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别说中秋了，往年不论是什么节，我们不都在军营里过的……”

说了一半，还是觉得不对劲，“不是，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姜炳仁偷偷看了一眼对方，“还有副帅，还有兄弟们，大家热热闹闹的，就很好。”

梁安怎会不知道这傻小子心里在想什么，心里一暖，上手就撸了一把对方的脑袋，忽然有种豁然，想什么身世来历有的没的，自己只记得要不是老魏将军，早就饿在街头了。

如今，因为尹昉的出现，心里搁了那么些年的秘密副帅也知道了，以后，只要跟着副帅，还有，看着这傻小子就满足了。

自己性子沉静，不苟言笑，平日里给属下一种严厉难以亲近的错觉，只有阿仁像赶不走的小狼狗似的绕着自己。头两年，自己还嫌烦，可日子久了，要是身边少了这只小狼狗，还真会不习惯。

也是啊，军营生活枯燥无味，经常面对的不是兄弟的血就是敌人的血，可不管是谁的，都是人血！还记得阿仁第一次上战场，才刚过十五，人都没长开，拿了一柄长枪，勉强能稳住手不抖，旁边一个魏家军砍向敌人的颈窝处，血在下一秒喷了阿仁半张脸，他顿时瞪大了眼睛，呆立当场，嘴唇却是煞白，头一个叫的是自己：“安哥，血……血是热的。”

唉，傻小子，血当然是热的，何况是活人的血！

就这么个小孩，战场上滚过了这些年，如今竟也成了副将，还练起了兵。他身上有几处刀伤，每一处在何位置，自己都清清楚楚，而自己身上有的，他也一样都记得明明白白。

人呐，总喜欢有光有热的地方，有人对你嘘寒问暖，对你温柔以待，时间久了，难免心生眷恋，继而想报以同样的温情。缘分乃是天注定，倘若不是这个人，或者自己没有起那个心思，也是走不到一起去的。

所以，随缘吧！

梁安难得的收敛了那让人时刻都觉得犀利的眉目，嘴角弯起了肉眼可见的弧度，又胡撸了对方脑袋一把。

姜炳仁转头看他，却是一眼便看呆了，忍不住喉结微动，他的安哥笑起来是真的好看啊！

还没等自己说什么呢，就听见不远处魏家军们一阵骚动，似是副帅回来了。

“副帅！”

两人向着魏珵迎了过去，却见他手中拿了不少东西。

“好香啊！副帅，你去哪儿了？这些是什么？”姜炳仁闻着味道，忍不住问道。

魏珵似是赶了些路，额头上有些薄汗，把手中的几包东西他身上一丢，笑道：“就你狗鼻子最灵，拿去，给兄弟们分一分。”

东西太多，姜炳仁被他丢的个应接不暇，原来都是打包好的下酒菜，居然还有月饼！

姜炳仁眉开眼笑的任凭大家哄抢，“副帅，你去哪儿买的呀？这儿离镇子可不近啊！”

魏珵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拿起地上不知是谁的酒袋子喝了几口，“还好，今天中秋，委屈大家跟着我在这荒地里看月亮，总得补偿补偿。”

姜炳仁倒了几颗花生米在嘴里，“这有什么的，我们这些人，去哪里都是副帅一句话，就是现在叫我们去掏二十四部的老营也没关系！”

魏珵笑着摇摇头，“这十万八千里的，哪里看得到二十四部的老营？梁安，这小子说话越来越不靠谱，管管他！”

梁安一本正经道：“刚还在说他说话狗屁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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