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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撮合
裴雪楼接了裴德轩口信，登了多年不曾踏入的族长府大门。这里并无太大变化，他也就熟门熟路地走向大堂，心中正思忖着祭拜先贤究竟是个什么流程，就察觉到了一点陌生的磅礴威压。
他挑了挑眉，莫非真得有大能专程返乡祭祖？
门口侍立的仆从见他到来立马上前接引，带着他净了手又拂去了面上风尘才放他进去。进入正堂一瞧，裴雪楼确认这屋里果然有大人物，因为上座之上除了裴氏家主裴德轩，主母古月元君，二长老也在旁作陪。而客座之上，竟然端坐了两位外族分神修士，下首还坐了三位元婴，当得起一声贵客盈门。
而再外围一些设了几十张小几，如今已经坐满族中的掌事长老和内室精英弟子，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外来的中低阶修士，正推杯换盏，论道饮酒，看起来好不融洽。
这里竟然是个盛大的宴会，而显然其他人都到齐了。
裴雪楼觉得这种场合还叫他来，的确是有些抬举，考虑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他觑到靠近小门还有几个空余的座位，就打算往那边去。只不过他刚刚脚下一动，就被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雪楼，往哪去呢，这边。”
却是主桌上的裴德轩发话了，古月元君也向他招手，“好孩子，同你弟弟一处。”
裴雪楼脚步只好顿了顿，缓步走到了大堂中央，恭敬地给各位前辈长辈行礼，而后才坐在了裴玉城旁边。不过坐定之后他的脸上依旧带着几分茫然，有些弄不明白今日究竟是怎样一个状况。还是裴玉城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
果然，他刚刚落座，裴德轩就悠悠开口道，“这两位前辈高人，乃是拂云宗的青霜道君和寒柳山云台道君，他们均与松风城颇有渊源，此次返乡也是为了了却一些因果......”
听裴德轩这么说，裴雪楼这才抬头直视了坐上两位分神道君，心中咯噔一声，那什么云台道君倒还好说，但青霜道君正端详着他，目光慈爱无比。
他只好再次起身一一拜见，心中却想着顾青卓怎得连自己师尊到场都不晓得，日前怕是刚刚离开松风城外出追捕裴清泉去了。又不自觉想起前世关于青霜道君这一段往事，记得那时候青霜道君极力主张他与顾青卓结为道侣，顾青卓万般不愿，场面最后闹得十分难看。
裴雪楼下意识想要离青霜道君远一些，甚至想到借着纨绔名头继续自污，但转念一想又记起自己最近正打算重出江湖，角逐北玄秘境名额，于情于理都不能把自己名声弄得太不像样。思来想去，最后只能先静观其变，毕竟今生已与前世有了诸多不同，说不定青霜道君也不会强求。
下一刻，就听青霜道君开口道，“雪楼，我与你母亲乃是挚友，你出生时我亦是抱过的，论理你该叫我一声姨母。”她语气中颇含着几分追忆，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
裴雪楼微微一笑，从善如流道，“见过青霜姨母。”
“唉。”听他乖觉叫了人，青霜道君长叹一声，声音有些哽咽，“这孩子长大与玉卿太像了，而且犹有过之，我二人亲如姐妹，没想到我一个闭关的功夫，她便......”
是了，分神修士的闭关动辄几十年，于青霜元君而言，的确是刚刚获悉裴雪楼母亲的死讯，正是最难受的时候。她看向裴雪楼的眼神就仿佛在看自己的孩子，其中的怜惜与心疼让人动容。
这让裴雪楼有些恍惚，两世时光他早已记不得父母的容貌了，更是从小遍尝人间冷暖，离开裴家之前生命中除了裴家的荣耀就是修行修为，根本没体会过真挚的亲情。除了裴清泉带来的那段刻骨铭心的背叛，还有单方面寄托于顾青卓的虚幻情谊，他几乎没有过任何柔软的情感体验。
就连友谊还是这辈子阴差阳错遇到了萧尘衍才体味到的，至于亲情什么的，他根本就不曾奢望过。而如今，在青霜道君身上，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真挚情绪，这让他那颗冰冷坚硬的魔心有些无所适从。
“逆天修行，风雨兼程，逝者已矣，姨母莫要太过伤怀。若能保全自身，想必我母亲也会替你高兴。”裴雪楼斟酌片刻，压下心中的波澜，出言劝道。
青霜道君一脸欣慰，“玉卿若是知晓你现在这般懂事，定然也会放心了。”说着又无奈一笑，“不像我那顽劣徒弟，做师父的都来了，他都不知道过来拜见。”
裴德轩饮下一杯灵酒，这才笑道，“青霜莫要自谦，青卓这孩子已经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了，在此处修行的几年，先是义无反顾帮我们对抗兽潮，后来又勤恳地去月影崖悟剑，我看着也快突破金丹了，我们裴家这些个小子，有哪个能赶得上顾贤侄这般天资品性！”
听到裴德轩提起顾青卓，青霜道君便又与他客套了几句，直言叨扰，若是裴家有什么好苗子也可随时去拂云宗修行云云。
倒是古月元君得空看向裴雪楼道，“雪楼，听说你的伤势也大好了，了凡师傅曾言你另有机缘？”
“是好了些，多谢婶婶关心，最近刚刚恢复修行。”裴雪楼小声答道，说着又垂下眼眸看向旁边的裴玉城，“不知玉城恢复的如何？”
裴玉城见自己父亲跟两位高人聊得正好，也小声道，“我已彻底痊愈，了凡元君前几日已经离开松风城，堂兄，我们都耽搁了不少时日，今后可一起努力追赶才行。”
听到这个消息，裴雪楼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微笑着对裴玉城点了点头。
却见古月元君又开口道，“枯荣岛艰苦，难得你在那里呆了两年多的光景，还能修补好资质，果然是先祖福泽。”
“多亏了萧真人护持照顾罢了。”裴雪楼垂眸取了一块糕点，轻描淡写地说道，“先祖福泽却是担不起。”
“枯荣岛如今被彻底封死，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可是你驻守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古月元君漫不经心提起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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