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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殊原本正在屋中调息打坐,忽然眉梢微动,察觉到钟灵山气氛的变化。仿若极阴之气一朝涌入,竟连向来灵力充沛的灵山都压制不住。
莫非有魔族入侵!
他心念微动,人已经执剑飞掠而出,果然,钟灵山上一片混乱,天空仿佛被魔障罩住一般,原本灿烂的星空被猩红魔气代替,空气中满是未加掩饰的信香,不论乾阳坤阴,统统纠缠在一起,变成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殷殊嗅到这股味道时眉头狠狠一皱,然而此时情况危急,他也无暇顾得上这许多,单凭深厚的内力压制信香罢了。
这情况实在不对劲,若说凭着信香判断,钟灵山上莫不是涌入魔物上百,可山脚下结界重重,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被轻易突破?而且……
殷殊只身来到平日修炼的校场,目之所及并无一人。
人呢?
繁杂的信香味道已经令他头脑发晕,他摇了摇头试图清醒一些,抬眼看到身侧用以召唤师门弟子的铜钟。
如若他还未被铺天盖地的信香熏晕头脑,便断不会拉响这铜钟,可他骤然承受众多信香的攻击,作为坤阴还能站着就是无比了不起的事。
“当——当——当——”
古朴又沉重的钟声在殷殊手中响起,夜色沉沉,这沉郁的钟声突破重重魔障响彻整座钟灵山。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殷殊提起一口气,周身忽而灵力暴涨,用以短暂隔开那混杂的气味,在师门弟子面前,他还要维持大师兄的气度,否则岂不助长魔物志气?
感到聚集在校场的弟子越来越多,而隔绝信香后,殷殊总算恢复正常,他神情冷肃地思考着如何派发此次除魔的任务……
谁知,殷殊转过身,面对的却是一个个赤红着眼睛,心魔丛生的昔日同门!
“你们……”殷殊微怔,继而长剑出鞘,唰地一声,雪亮银光几乎划破黑暗,映得人睁不开眼。
殷殊横剑于身前,既未退却,也没有主动攻击半步,他目光锐利,不可置信地从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咬牙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夜之间,钟灵山弟子怎会全部入魔?
对了,她呢?殷殊神情微动,想到了刚刚与自己分别不久的陆琬枝,她好像不在这些人当中,但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也被这诡异的魔气侵染?
同门中有人突然上前一步,殷殊剑招陡变又将那人生生逼退,但他再强也只有一人,越来越多的人朝校场涌来,一双双红眼如盯紧猎物的恶狼。
殷殊剑气锋利,源源不断地外露,他目光随人而动,看着这些被魔气控制的师弟们,心中暗道不妙。
人太多了,而且正隐隐形成合围之势,他一个人在其中,到时只会是腹背受敌,可是……这些人并不是真正的魔修,修道之人被魔气侵染、或心魔丛生,是要没有完全入魔便都还有救。
然而,他手中渴血的剑却无法分辨这许多,咒文加身,只要所过之处染了魔气,这柄剑定会要了那魔物的性命!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贸然出手伤了师弟们。
还需找出令如此多人同时被心魔所控的关键,到底是谁有这般本事!思及此,殷殊握剑的手又紧了一紧。
忽然,人群中传出一道戏谑的声音:“大师兄,为什么你的身上那么干净呢?”
殷殊抬眸望去,说话之人是尹灼浪,他手持一对弯刀,此时玩味地看着他,眼中隐隐有暗红光芒闪过,他邪笑道:“只有你看起来跟我们不一样。”
“是啊,好充沛的灵力。”
“好羡慕啊。”
“大师兄,我们都变成这副样子,怎么你没事?”
“好奇怪……”
众人的声音此起彼伏,林玄云也站出来,他神色迷茫,好像说出的话皆非本意,却也望着殷殊,直接道:“大师兄,我们现在很需要灵力,钟灵山中像你身上这般精纯的不多了,请问……”
他喉结微动,朝殷殊走去,眼中渐渐露出渴望之色,“请问,我们可以分享您的灵力吗?”
好一个大言不惭!
殷殊眉梢微挑冷笑一声,眼下围困他的少说几十人,钟灵山其他地方也不知有多少这样被魔气控制的弟子,人人都来分享他的灵力,他纵是被活剐三千刀怕是也无法满足他们。
林玄云伸出手,然而,指尖还未碰到殷殊的衣角,一道凌厉剑锋便迎面扫来,众人惊呼,皆以为他会被那柄人人忌惮的名剑劈成两半,可殷殊对剑的控制已臻化境,锋利的剑芒扫过,只在变了脸色的林玄云面前扫断了几缕发丝。
趁着人发怔的空挡,殷殊几招大开大合的剑势将包围圈撕开一条缝隙,他一把拽住林玄云的手腕,拖着人直接腾跃而起。
“玄云师弟,我看你还有救。”他冷声说着,不管他的仓皇挣扎,直接将自己的内力强行冲撞进林玄云被魔气侵染的内府。
灵脉滞涩,殷殊如一把刀,硬是刮骨一般将林玄云身染的魔气剜了去。
身后一群人如同甩不掉的鬣狗,成群结队地追在殷殊身后,鬼哭狼嚎,殷殊紧盯林玄云的状态,看着他从痛不欲生,到眉目渐渐舒展,冷汗浸了满脸,他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待看清此情此景后吓得差点从半空栽下去。
“大……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他们……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林玄云紧紧抓着殷殊的手臂,惶恐地朝下望去,昔日同门此时仿若行尸走肉的怪物,他不敢想象自己刚刚也是这副样子。
殷殊一面带着他从半空飞掠而过,一面沉声问道:“你还记得魔化时的事情吗?魔化前你做过什么?是谁让你变成这样的?”
“我……”林玄云看着自己的手,似乎不可置信一般,“我记得,我想从您身上夺取灵力,对不起大师兄!”
“说正题!”殷殊喝道。
林玄云皱起眉,好像十分痛苦地回忆:“我不记得魔化前做过什么特殊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是谁害了我……”
他想起自己当时的情状,原本他正在练功,白日里刚刚接受了殷殊旧剑的碎片,他想尽早炼化碎片中的灵力,正在刚刚突破之时,一股诡异的真气仿佛走入岔道,他全身经脉剧痛,再睁开眼,便无法控制自己的言行,变得只渴望更加浓郁精纯的力量!
没错……就像现在……
林玄云的动作停滞了片刻,熟悉的剧痛卷土重来,他眼中慢慢失去光彩,再次被暗红取代。
周遭一切声音都在此刻褪去了,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夺取力量!”
殷殊正在赶往锁妖塔,那边的结界专门针对魔修或妖物,任何沾染邪肆的东西闯入都会被削减一定的力量,到时他再广施灵力,强行冲开每个人的灵脉,他灵力深厚,应当可以一次性做到,如此一来,他不必用剑,也不会有人平白丧失性命。
他正打算着,耳边突然袭来阴风,他侧头,便见林玄云神色阴险,提剑朝他刺来。
“铮!”殷殊衣袖翻动,仅以剑柄挡下这一击。
林玄云并不甘心,再次攻来,两人在半空中转瞬便过招几百次,对于殷殊来说,玄云师弟本就天赋平平,就算在钟灵山其他弟子当中也只能算是平庸之辈,因此他的宝剑都未曾出鞘,仅如此便圆融地挡掉了林玄云所有攻击。
可殷殊的神情却并未放松多少,林玄云再次失控,说明凭他的灵力无法彻底清除他们的魔障,怎么办?难道……只能杀了所有入魔的弟子?
这个想法甫一冒出,殷殊的眉头便皱得更深,眼前之人都是在他之后来到钟灵山的弟子,从懵懂到成熟,从陌生到熟悉……每次他伏妖归来,这些师弟们便高兴地聚在山脚迎接,他们只是被魔气控制,应当还有办法……
犹豫的念头一闪而过,剑尖在即将刺入林玄云心脏的时候停滞了一瞬。
就是这片刻的犹豫,殷殊忽觉身后魔气暴涨,他再调转剑势已经来不及,双肩剧痛,一对弯刀死死卡住又强硬地压下!
“呃——”殷殊痛叫一声,回头看到尹灼浪猩红的一双眼。
他神色狰狞,脸上已经隐隐现出魔族纹路,压制殷殊的双手青筋毕露,咬牙一字一顿道:“大师兄,我早就想跟你切磋切磋了,如今正是个好机会!”
噗呲!刺破肩胛的弯刀被猛地拔出,殷殊一个踉跄,反手将林玄云一掌推远,他重新凝聚灵气,将长剑出鞘。
殷殊看着眼前的人,心中隐隐有了猜测,或许入魔的程度深浅与其本身的修为有关,越是修为高深,被魔气侵染得便越是彻底,不知这尹灼浪还有没有挽救的可能。
殷殊眼中显露出杀意,尹灼浪大笑:“师兄,没想到你受伤的样子还挺好看,若是你早早在我面前露出这般姿态,我或许也不会如此嫉妒!”
一直以来,钟灵山弟子中殷殊便是标杆一样的存在,他天赋异禀,又勤于修炼,师尊们也不止一次夸奖他是全钟灵山最有机会得道飞升的弟子。
可是尹灼浪呢?他也是自幼来到钟灵山,早早便显露出雷火双灵根,他也很刻苦,只是进步没有殷殊那么明显。
不是他不够强,是殷殊太强了。
努力汲取养分的蒿草,即使比周围的蒿草都长得又快又高,可它也只能终身被大树的阴影笼罩。
人们眼中只有漂亮挺拔的树,哪有人会给蒿草半分眼色?
第二名就是第二名,注定……籍籍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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