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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靠船舱躺着,他正在假寐,闻言睁开了那只完好的眼睛。
帘子放下来,床舱里显得昏暗,只点着一盏煤油灯,他那只眼睛透过昏黄光芒落在阮临霜的头顶,柴筝很明显的感觉到身前人瑟缩了一下。
虽然害怕,但阮临霜没有退缩,她捏着小拳头,鼓足勇气道,“那枚金枝叫‘三神望眼’,出自木桑国国都,是祭神的十二件法器之一,不过您拿出来的这件只是仿造,比起正品只缺了最底下的蛇头。”
老爷子那只眼睛沉郁的几乎滴血,阮临霜背后都是冷汗,但一想起更小的柴筝,她又挺了挺胸膛,不肯露出半分的怯色。
“小姑娘,”老爷子笑了笑,“你这个年纪能如此博闻强识的确世间少有,但我找你们,有更重要更危险的事,这种沉甸甸的希望和责任不是你们应该承担的。”
他脸上的伤口无比狰狞,但表情却呈现出一种幽远的悲伤,整个人随着船壁微微摇晃着,柴筝总觉得老爷子只靠一口气强撑,而这口气随时都会散。
老爷子继续道,“我绑你们来不是出于恶意,就算我平生所愿未能得偿,也依然会送你们平安离开。”
柴筝并不怀疑这点。
她这个人,大半日子都活在硝烟烽火与勾心斗角之间,一丝半点的杀意都会被她捕捉住,但眼前的老人虽然精于算计,却出乎意料的坦率,如果不是船舱里只放了干粮没有存糖果,老爷子可能还会过来哄哄孩子。
“……”想起干粮和糖,柴筝就发现自己饿了。
她没心没肺地嚷嚷,“吃饭饭。”
上辈子没什么机会撒娇,这辈子柴筝却无师自通,作不死就往死里狂作。
老爷子非常为难,当初他绑人的时候,确实没想到这两位的年纪加起来还没十岁,所以不管是大饼还是馒头,都不适合小孩子啃。
柴筝找准了机会,皱着小脸委屈巴巴,“饿……但是姐姐,你别担心我。”
柴筝给自己的表演打个满分,就这一套饱含热泪故作坚强的奶音下来,铁石心肠也会软化三分。
“别装,”阮临霜却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饿是真的,但你到现在都没哭,心里一定不害怕……船上已经没有同情我们的人了,哭也没有用的。”
比起刚刚阮临霜表现出来的博学,老爷子显然对她两此时的对话更加感兴趣。
这两个小娃娃论样子与穿着,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的,按道理说没有受过什么苦,任性胡为甚至有些记吃不记打才是常态,然而不管是柴筝还是阮临霜都有些超出同龄人的智慧。
她们并不单纯,甚至会利用自己的外形与年纪,也知道趋利避害,柴筝是重生而来,带着成年后所有的记忆,而阮临霜却似乎从小如此。
柴筝想,“我的小阮若是诚心要做个魔头,恐怕没人能阻止。”
她不仅不为此担心,反而有些成就与欣喜……披着盛世的壳子,这天下江山终究会在十几年后残破不堪,到时候忠贞纯良之辈皆活不长远。
柴筝从喜欢阮临霜的那天起,就知道君子有所为,而这个“所为”可以参杂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不那么光明正大。
“小娃娃,你过来。”老爷子忽然招了招手,示意阮临霜靠自己近些。
他将桌上的煤油灯提起,细细观察着眼前的孩子,“你能看出,我是谁吗?”
阮临霜迟疑着点了点头,“木桑国大祭司,巫衡罗。”
她见老爷子没有太大的反应,继续道,“木桑国每一任的大祭司都继承‘巫衡’的姓氏,并且从小以药物滋养,据说还得修习秘术,十岁诞辰双眼瞳孔会产生明显差异,只保留其一。”
阮临霜小心翼翼地看向老爷子的眼眶,“很疼吧……书上记载,是因为巫衡保留双眼会窥破所有天机,因而活不长久,所以得牺牲一点东西。”
这些事除了书上写得,还有些阮临霜的臆测。
老爷子叹了口气,“再给你十年,天下间的事恐怕没有一桩能瞒过你。”
阮临霜执拗地摇了摇头,“这些都是一个国家的历史,是可以摆在明面上说得,可我爹讲,还有些是不能记载,不能提,甚至不被允许知道的事。”
“人与人之间尚有隐瞒,天下事更不敢说尽知。”
阮临霜的口吻几乎不像个四岁的孩子,所见所识甚至比一个成年人更透彻。
顺着她的话,老爷子有些出神。
外头应该是到江心了,船身的摇晃幅度变大,艄公在外头先喊了句,“今天运气好哩,捕上来几条大鱼,可以做鱼汤喝喽。”又道,“待会儿要下雨,客官,先靠岸行不嘞,我家里还有老小,怕江里的鬼找替身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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