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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谦当然不知道他这样的伪装在阮临霜眼里就是遮羞布一件, 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甚至还特意藏身黑暗,与阮临霜之间隔着两丈距离, 中间由两人来回传声。
弄得如此复杂, 而阮临霜只想发笑。
在赵谦的谋划中,柴筝手里一共也只有二十几颗解药, 从漠北到长安,就算路上耽搁几天, 也够用了, 而顾恨生是生是死都无所谓, 他要杀戴悬, 就让他去杀, 至于他会死在戴悬或柴筝手里, 赵谦并不关心, 就算顾恨生还活着,也当为戴悬之事感恩戴德, 仍是自己手上一把锋利的刀。
顾恨生此时呆在柴国公府, 与柴筝关系不错,可见尚未暴露下毒者的身份,说不定这药还在一颗一颗的给,所以得就近与柴筝接触。
赵谦的计划有木桑国祭司帮忙,本应万无一失, 可惜途中多少变故难以预料,赵谦不会看错人性的卑劣,却往往忽略了其中伟大,因此也就看错了顾恨生。
传话人道,“阮姑娘, 我也不想与你绕弯子,你想救柴筝其实很简单,让我在你身上动点手脚。”
“阁下到底是谁?为何要对柴筝动手……她是国之栋梁,在漠北边关战功卓著,你趁此机会痛下毒手,是与北厥有所勾结?”阮临霜装作不知前头的就是赵谦,先骂上两句,“身在长安,不以国家大局为念,却品性低贱,暗害忠良,也就当今圣上有容人之量,天子脚下藏着尔等龌龊之人。”
阮临霜是个读书人,就算在漠北呆了六年,也学不会军中的糙言糙语,这还算骂得文雅,若是让柴筝或者柳传来,能直接掀了对方祖上的棺材板。
不过这话也够阴阳怪气的,被骂得人得难受好一阵子。
安静了一会儿,那人也没有火气,又传声道,“阮姑娘骂得再舒服,柴小公爷的解药也拿捏在我的手中,我清楚你们的关系,姑娘绝对不会放弃救她,所以我们之间的交易不如干脆简单一点。”
话音刚落,此人的脖子忽然被割开,猩红的血喷涌而出,他的尸体很快就被拖下去,重新替换上了一个新的人,他将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只是这次将“干脆简单”,纠正成了“干脆”。
看来这些传声之人必须做到一字不差,否则就是杀身之祸。
话音刚落,传话的人拿着一个白瓷瓶走到阮临霜面前,这白瓷瓶阮临霜见过,里面放的应该就是解药。
赵谦又道,“希望阮姑娘也拿出同样的诚意。”
“此处是虎穴,而我只身前来,就算不想拿出诚意,各位也有办法强逼,所以何必将话说的如此客气。“阮临霜丝毫不留情面,每一句都堵得赵谦哑口无言。
她又道:“我见过木桑祭祀,这种人不是能随便请动的,既然遣她来为我引路,想必这件事里也用得着她……木桑禁术中有一种傀儡术,只有祭祀才能掌握,施术之时需要对方应允。我想您废了这么大的功夫来算计我,算计柴筝,不会满足于我应允你一个条件,但将我变成你掌心傀儡,就能省很多事。”
“……”
赵谦对阮临霜并不了解,阮临霜这辈子留在长安城的时间极其有限,就算回到相府,也多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她家门口卖馄饨的摊子都没见过相府小姐,更何况赵谦处深宫之中。
不过赵谦身边有红眼祭司,他的命运又与柴筝和阮临霜纠缠不清,所以多年来这两小姑娘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他都打探得清清楚楚,却直到今日才清晰的感觉到阮临霜与她的年纪不相称,冷静而聪慧,极具压迫感。
沉吟片刻,赵谦并未反驳,他只道,“姑娘既然知道,那是否应允。”
阮临霜的手心捏着白瓷药瓶轻微晃了晃,里头的解药比想像中多,约有十几粒,不过这东西柴筝已经用不到了,“长忧”的确是罕见的难解之毒,但柴筝的内力与之纠缠消耗,彼此都饱受折磨,加上章行钟的医术,只需时日长久,彻底解毒不是问题,不过这却是个引人上钩的机会。
赵谦在谋划些什么,现在还无人知晓,但阮临霜却明白,自己与柴筝因为红眼祭司到处出没的原因,已经成了各个朝廷间争夺的对象……这里面一定有更深的阴谋。
混入赵谦身边,就能接触到核心,否则至始至终也只能游离在关键之外。
因此,阮临霜缓缓点了点头,“开始吧。”
话音刚落,阮临霜就闻见了空气中的咸腥味,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木卿忽然出手,剧痛自琵琶骨穿过,随后漫延至所有关节,阮临霜皮肤之下每一寸的骨肉都在疼,似烧红的铁块硬生生烫烙进去,时间因此变得十分难捱,一眨眼都似三载秋。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时,那些疼又抽丝般的消停,木卿扶着她,轻声道,“已经完成了,没有我的操纵,你与寻常时候无异,当我家主人需要你时,就会这样……”
木卿说着,身前张开五指,五指上各有一道伤口,血在空气中凝成极细的线渗入阮临霜体内,木卿微微动了动小指,阮临霜便不受控制的往前走了一步,甚至还转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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