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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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筝躺在床上病怏怏快咽气的模样赵谦倒是见过, 当时并未好好留意,单纯觉得长大不少,眉眼之中脱了稚气, 轮廓有些随了柴远道, 但五官却偏向赵琳琅……甚至有些像自己。

但此时的柴筝有些瞎,那副她专程打来架在鼻子上给小阮看的单片镜, 现下还在金匠铺加工,她的耳朵已经恢复得差不多, 虽不如以往几丈之外蚂蚁踮脚都能听见, 却也不耽误正常说话, 至少不必近距离在她耳边放大音量, 柴筝才能听清七七八八。

她的手里拎着一盏素色宫灯, 跟旁边的宫女蹲在院子里似乎在找东西, 旁边不远就是煎药的炉子, 有小太监正在火急火燎地催促,“找到了吗?找到了吗?”

“皇上驾到!”李端站在门口嚷嚷一句, 整个院子里的人齐刷刷跪了好几排, 他们全程没有抬头,宫里做事的人都知道,只要听见这句话,哪怕没有真的看到皇上,也得先跪下再说。

唯有柴筝下意识站了起来, 她抬起灯笼眯着眼睛,向外观察了一阵,直到真正瞧见了赵谦,这才跪了下去。

李端因此吓得全身冒冷汗,这些年他比谁都靠近当今圣上, 因此练就了绝技——眼珠子平视,但余光却能捕捉赵谦哪怕一丁点的脸色变化。

就在刚刚,赵谦的嘴角微微拉紧,眼睑阖下一半,整张脸乌云密布,这是帝王隐含怒气的前兆,但过了会儿,赵谦又自己将怒火平息了,甚至还掰扯出几分和蔼可亲,眼角的皱纹都起了涟漪。

他道,“都起来吧……太后还病着,你们在院子里胡闹些什么?”

大嬷嬷在寝殿里照顾太后,这院子里竟是些资历很短的小宫女,赵谦每一年都会彻底更换太后身边的人,就连大嬷嬷也是李端选出来让他挑,不过这个年纪还留在宫中的人不多,最长三年更换了一次。

大嬷嬷嘴巧懂事,小宫女口拙又害怕。

院子里谁也不敢开口,柴筝心里叹着气,出声道:“启禀皇上,有一味药材叫蓬,虽是草根,却遇热而走,炉子忘了盖,给丢了……此时去太医院再抓一味来不及,所以我带人正在找。”

“怎么回事?”赵谦的目光猝然落在扇炉子的小太监身上。

小太监吓得双腿打颤,立马伏低了姿态,额头磕着坚硬的地面,“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

就算是在凉州城那种鸟不拉屎,动不动出强盗劫匪的地方,人命也不至于这么卑贱。

官府不能管,却有商先生这样的民间组织,即便大规模械斗也有规定不能伤着无辜之人,怎么这宫里却阴晴不定令人如此心惊胆颤。

丢了一味药并非什么该死的大事,太医也说了“蓬”能解阴湿之毒,少了却不影响药效,所以才让小太监一边煎药,柴筝提着灯笼一边找,找到更好,找不到也不耽搁喝药的时辰。

方才还好好的,赵谦一来瞬间跟要处刑似的,人人担心项上人头。

不得已,柴筝作为已经死过一次,并且注定要被赵谦记恨的“前辈”,又开口道,“是我不懂事,刚煎药的时候因为好奇,将盖子打开的。”

整个院子里忽然安静的针落可闻,只有炉子里的柴火在剥裂。

过了好一会儿,赵谦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既然是小筝一时好奇那就算了,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看着,不要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那小太监的头已经磕破了,此时如逢大赦般趴伏在地上,哆嗦着声音道,“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李端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宫中但凡有内侍犯了错误,最后都要归拢到他手上,倘若真让赵谦不痛快,他恐怕也免不了要受挂落。

“小筝,草药让这些奴才们找,你跟我先进去。”赵谦又道,他还颇为熟稔地一伸手,等着柴筝来牵。

口中又道,“今年有十五了吗?是不是该许个婆家了?”

柴筝心里想说,“不了不了,我自愿开疆拓土,守卫边关,你将我的军师还回来就行。婆家之类就不必许了,说实话,这长安城里没有谁家的儿郎配得上我。”

口中却道,“多谢圣上关心,我的性子太野,谁要是娶了我,怕是举家不得安生,我爹娘都嫌弃我闹腾,就别祸害长安城这些俊俏公子哥了。”

“瞎说,小筝儿自幼聪慧,又是我的侄女儿,谁敢嫌你闹腾,”赵谦不依不饶,“莫不是这些年在凉州呆着,心上有人了?那地方荒凉无比,大概出不了英雄好汉,不如舅舅替你做主,天底下的青年才俊任你挑选。”

“……”这是打算强买强卖?

柴筝扯着嘴角听赵谦夸自己,“多年未见,小筝出落的越□□亮,我看这长安城里少有谁家女儿比得上。”然后又问,“身体好些了吗?之前见你时奄奄一息,太医都说凶多吉少,现在这是要好了,可有后遗症?”

“多谢皇上关心,”柴筝满脑子“问这话您不违心吗?”还得满脸温和地敷衍,“大夫说眼睛、耳朵还有舌头都受到了影响,需要慢慢恢复,我现在就是半聋半瞎吃饭还没味儿的小可怜。”

赵谦似乎被她逗笑了,过一会儿又问,“是谁干的知道吗?舅舅一定要将此人揪出来,给你报仇。”

原本以为只是过场寒暄,谁知道赵谦话锋一转,能扯到下毒之人的身上。

毒是顾恨生下得,赵谦当然心里有数,而此时顾恨生就在柴国公府里,柴筝要是说“知道”,不仅将顾恨生推了出来,甚至会暴露自己一直在装死。

毕竟,柴筝要是真的只剩一口气,下毒之人哪会如此快活,恐怕早就被迫以死谢罪了。

而说“不知道”,又难免招来赵谦的怀疑,赵琳琅和柴远道都是心细如发且护短的人,自家女儿受此重伤,肯定明里暗里的调查,也终归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柴筝一凛,脑子里的那根弦瞬间绷紧了,她道,“我一直怀疑是孙启府孙大人,我是遇到他之后才中毒的,而且他一直看我不顺眼,还试图伪造圣旨要夺兵权呢。”

祸水东引,反正死人不会说话,随便柴筝怎么编造。

她又道,“谁不知道当今皇上的圣旨很有特色,寻常人根本模仿不来,他弄得倒挺像,只是上面的言辞太犀利,而且您是我的舅舅,我娘的哥哥,我爹的挚友,怎么会平白无故派个朝廷中无名无姓的人来夺兵权?”

马屁拍得不动声色,又将“舅舅”“亲哥”和“挚友”三座大山压下来,赵谦也只能脸上挂着笑容,将这笔糊涂账都推到了孙启府的身上。

只是……赵谦一时吃不准柴筝是心思单纯,所以能说出这番话来,还是已经演练千百遍,所以开口就是密不透风。

不过再往里走就是老人家的暖阁,两人都不好再斗心眼,于是各自扯出一脸的笑容,除了过于僵硬,也没什么不对。

老太后躺在床上轻微的咳嗽,她已经病得连翻身都困难,而老人家这个年纪跟年轻气盛还习武的柴筝不同,当初章行钟预测柴筝至少要躺满两个月才能起身,结果她十来天就下地没有影响,章行钟一世英名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打断她的腿,让柴筝再躺上两天。

暖阁里有些燥热,赵琳琅正陪在太后身边,母女两个偶尔说说话,也多是赵琳琅说得多,好半天才听见老太后轻微应一声。

“筝儿来了吗?”半天,老太后才憋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去漠北很久了,在我记忆中她才这么大……”

老太后伸手比划了一下,“还是个会哇哇哭的孩子。”

“来了,在门外给您煎药呢,”赵琳琅笑了笑,“现而今她已经长大了,皮糙肉厚的很结实,漠北军中谋了一职,给远道搭把手。”

“这孩子的脾性是像你。”老太后眼睛里有光,“性子野,一辈子难以困在方寸之地,不同于我这样的人……你也是,四五岁的时候就要学飞,从城墙上往下跳,差点摔死。”

赵琳琅的笑意更深,“娘,我要是给别人做女儿,摔断腿的那天就要被严加管教了,但您不同,您偏觉得我喜欢飞,与其时时看着怕危险,还不如找人来教,只要我吃得下苦,就真的可以飞出这重重宫墙。娘,幸好是你。”

“傻孩子,”老太后拍了拍赵琳琅的手背,“为人父母,总要为子女谋出路,我这辈子算是白过了,但你和赵谦都没有,你们就算以后终会各奔前程,却也终归得到过自己最想要的,娘很高兴。”

说话间,赵谦拉着柴筝掀开暖阁的帘子,老太后第一眼就落在了柴筝的身上。

柴筝比记忆中大上太多,已经是个小大人的模样,但老太后就是能一眼认出这小姑娘就是自己的宝贝外孙女。

“是筝儿吗?”她问,“过来让外祖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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