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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和这位叫唐蕊的, 发生过什么不愉快吗?”
许嘉衍几下叠好了一件衬衣,交给了边上的程侨。
程侨把他叠好的衣服分门别类地放在不同的收纳袋里,然后整整齐齐地排入行李箱。
想起那段遥远的往事, 她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岂止是不愉快啊, 都算得上决裂了。”
“那时候年轻气盛,眼里又揉不得沙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还上了学校论坛呢, 标题我都记得, 叫做‘八一八某某宿舍昔日好姐妹反目成仇的年度大戏’,怪耸人听闻的, 你干吗这个表情?你想听啊?”
许嘉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愿闻其详。”
时间是最好的治愈良药。
当年曾让程侨异常愤慨的往事,现在再说起来却像早已蒸发的水滴, 带不起当事人的任何情绪。
程侨心平气和地讲起了故事:“唐蕊是我和溪溪读研时的室友, 她比我们都大上几岁,平时也很照顾我们,我俩都说她是宿舍的大姐姐, 而我和溪溪呢是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崽子。”
唐蕊是程侨的室友,她是千辛万苦通过考研才进的华音,不像程侨是从本科直接升上来的。
程侨大一入学那年, 郑佩琴正式收山,不再对外收徒,她便成了郑老嫡传的关门弟子。
所以程侨和唐蕊不是一位老师门下的。
如果严格按照余山派辈份来排的话, 唐蕊甚至还得喊程侨一声“小师叔”。
程侨还记得研一开学那天,她从另一幢楼搬到新宿舍,怀里零零碎碎抱了一大堆东西, 手忙脚乱地一推开门,就看到唐蕊迎着阳光在拖地,新宿舍里的三张床铺和写字桌都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那时候唐蕊并不知道程侨已经在华音待了整整四年,连二食堂哪位师傅抖勺神功练得最厉害,女生浴室里哪个喷头水流最大都一清二楚。
她认为自己早到几天,有义务帮助新同学融入环境,便热心地接过了她的行李,没等程侨开口解释自己并不是萌新,又忙里忙外地自觉替她办理宿舍登记,找阿姨更换瘸腿的椅子等等。
程侨不好意思地推脱了好几次,她都只是豪爽地挥挥手。
“没事儿~反正我也要去的,顺便的事。”
直到方溪溪进来两人互相打了招呼,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们……认识啊?”
程侨只能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自己是华音老油条了,真不是一无所知的新生。
唐蕊愣了一愣,紧接着露出一个笑容:“行,那以后要靠你们罩着我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每一年的冬天,当程侨和方溪溪堵在被窝里死活起不来的时候,一直是毅力惊人的唐蕊替她们俩在马哲课上点名签到。
唐蕊进校以后学习十分刻苦,练琴的时间也比程侨多出好多。
她待人淳朴热情,程侨和方溪溪也都很喜欢她,知道她家里条件一般,平时吃饭都舍不得点上几个荤菜后,便天天寻着各种由头和她一起吃饭,一会是家里某某亲戚孩子满月发红包了,一会是庆祝自己爱豆出新歌了,读研三年来,程侨少说过了至少六七个凭空多出来的生日,方溪溪的兄弟姐妹们也莫名其妙“生”了十来个娃。
平时两人出去玩,每次也都会记得带点什么好吃的回来,放在唐蕊桌上,说是宿舍人手一份。
许嘉衍听得专心,干脆在床边坐了下来。
“既然曾经关系那么好,为什么会闹到决裂?”
程侨叹了口气:“矛盾就是出在留校这件事上。”
“我们毕业那年,学校出了留校名额,各个系里公开竞争,根据专业成绩、考核面试再加上社会实践的总分进行综合排名,我和她的分数是最接近的,但是最后名单贴出来,她排在我前面。”
“专业成绩和面试考核,我都比她高出一大截,但她的社会实践分却一骑绝尘,远远超过了我,简单来说,她是逆风翻盘了。”
“本来分数比人家低,我输得心服口服,但是溪溪不这么认为,她和我关系更好,正义感也比我更强,看完名单后她觉得不对劲,当即就决定一定要弄清楚。”
程侨记得当时方溪溪看到公示名单后,按着计算器算了半天,然后匆匆出去了一趟,过了十几分钟后才回来,一脸严肃地把一张表格拍在她桌上。
“我就很好奇,你的专业分和面试分比她高出那么多,就算乘上系数也高出十几分,她是怎么超过你的?所以我去问教秘要了她的加分明细,你看这个,这个讲座她根本没去,那天她五点多就出门去家教了,傍晚回来我们还一起吃饭了,还有这个论坛志愿者,那段时间她不是老家有事回去了吗?明明就没时间去参加好吗!这谁算得分啊连人员名单都能搞错,也太糊涂了吧,真是不把人家的事当事!”
她越想越气愤,根本咽不下这口气,于是直接把程侨从位置上拽了起来。
“不行,我们跟导员说清楚去,这是大乌龙事件啊!”
两人沉浸在愤怒的情绪中,一路飞奔着冲到了导员的办公室。
自然也没注意到办公室的门锁明明弹出了,却没有关紧的细节。
气头上还大意地忘记了敲门。
于是她们冲动地推开办公室大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辅导员飞快地把手从唐蕊腿上拿开。
两人瞬间愣在当场。
程侨系里的辅导员三十来岁,和唐蕊是老乡,平时性格一板一眼看着比较刻薄,多数时候都只埋头做事甚少说话,和所有学生的关系都不太亲近。
没想到会叫的狗不咬人,竟然不声不响地就和自己的学生搞到了一起。
以上这句话是方溪溪事后总结的。
唐蕊反超的谜团被解开了,她凭借和导员“不一般”的关系,捏造活动加分,拿下了留校名额。
而她们宿舍的关系也从此降到了冰点。
“其实她若是赢得光明正大,谁也不会多说什么,但她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抢走了留校名额,这事在我们这里就过不去了,还不小心知道了别人的秘密,就更难堪了。”
程侨这里戳戳,那里捏捏,总想往许嘉衍已经放满的行李箱里再塞些什么。
她撅着嘴抱怨:“那个时候我可气死了,和方溪溪一周都没理她。”
许嘉衍顺着她的意思,又放了个保温杯进去:“那后来怎么还闹上论坛了?”
程侨轻轻说道:“她和导员的事,我和溪溪没有说出去,但她的加分明显就是有问题的,大概是被哪位其他候选人举报了,所以这事就捅了出去。”
“其实连溪溪都不知道,那份公示名单不是最终结果,送给领导们审批以后,他们觉得和唐蕊比起来,我反而更合适留校任教,所以来找我谈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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