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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及月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想转过头看向窗外,却努力克制住了,低下头,用银勺将咖啡上的拉花抹得乱七八糟,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他不是来找我的,我去找他做什么?”
秦何翘:“也许他是想抽完这根烟就来挽留你。……虽然大概率也是装的。”
云及月喝了一口咖啡,语气轻松得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和江祁景认识这么久,他什么时候挽留过我?”
她说完,又笑了一下:“差点忘了,他好像挽留过一次。在九年前。”
江祁景给她写了一张便签,态度平静,用词也并不浪漫。只有很短一段话,像是毕业时谁都要写的同学录留言。
她却视若珍宝地贴在某一封没有寄出去的情书里。
想起来都是遗憾。
一个人自以为刻骨铭心的回忆,别人也许早已经忘记了。
云及月收回神,轻飘飘地转移话题:“我一整天就吃了半个苹果,现在好饿,先吃东西吧。”
秦何翘也心照不宣地忘记了楼下那个男人,“好啊。”
两个精致bulingbuling得仿佛刚从高奢定制秀场下来的女人,毫无形象、风卷残云地吃完了一整张长桌上所有甜得发腻的食物,令来往的少数客人和全体服务生都纷纷侧目而视。
吃完之后,云及月喝了几口解腻的柠檬水,看了眼自己手上的表——23:21。
之前喊了八百遍“你少吃点会胖”的秦何翘,非常打脸地又吞了两个草莓马卡龙,一脸担忧:“这么晚不回家会不会被骂啊?”
话音一落,两人相视笑出了声。
也如同上高中的时候,她们一如既往在春日味蕾一楼的前台告别。秦何翘去东侧门找司机,云及月理了理长裙,优雅且做作地走出了大门。
她还没走几步,熟悉的车牌就引入了眼帘——
云及月再次看了看时间。
距离她来春日味蕾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
换而言之,江祁景在这等了她两个小时。
她想继续无视,快步走过,腿却重得像灌了铅。
引擎声响起,迈巴赫挪到她身前,轻轻摇下车窗。
云及月闻到了还没有来得及散去的烟味。
她抚着华贵的披肩,微微偏头,懒懒地问:“江祁景,你很闲吗?”
“我在等你。”温淡男声随之响起。
很简洁的四个字,偏偏让云及月觉得心脏被人扯了一下,连酸涩和喜悦都是隐秘的。
江祁景微微扬起下颌,嗓音平缓:“我说过要接你回家。”
云及月对他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无措,犹豫了片刻才抬起脸,语气似是调笑:“你哄人能不能拿出哄人的态度?”
江祁景微微蹙眉,并没有应她的话:“那你想要什么?”
很诚恳。
也很薄情。
完全是做生意时利益交换的语气。
云及月被他这句话泼了一盆彻骨的冷水。
……她怎么差点忘了她和江祁景是什么关系?
云及月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语调徐徐缓慢:“想你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语气不急不缓:“你该先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
就是因为冷静,才能逼自己用这样尖锐的口吻对他说话,忍着不让自己妥协。
江祁景微微颔首,薄唇轻启:“那就明天见。”
云及月闷声不答,看着他开车驶入十字路口,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摸了一下右手指尖。那里刚刚感觉到了一丝烫意,是刚才烟灰里飘起来的火星。
滚烫得像那个夏天。
太奇怪了。
先说爱的先不爱,后动心的不死心。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且不可理喻的事情。
南半球的新西兰正处夏季,酷暑难当,骄阳如火。
云及月躺在私人海滩上,满脑子都是二十三个小时前江祁景那句“明天见”。
她短时间内都不想看见这个浑身上下都没半点人情味的男人了。
更不想看见江祁景只不过是稍微放软态度,明明还是那么高高在上,她却忍不住这一点点的温柔,甘愿忘记之前受的所有委屈。
秦何翘发来了祝贺信:【恭喜你脱离魔爪至少三天。】
云及月;【我打算呆一个星期以上。】
秦何翘:【然后江祁景把这个海滩买下来,你们俩开始拉锯战??】
云及月:【这里120年内都是我的私人财产:)】
秦何翘:【……对不起打扰了。】
虽然没有拍卖会和秀场,云及月每天还是过得很忙碌。沉寂许久的微博天天九宫格,偶尔是性感热辣的比基尼,偶尔是海风下纯真乖巧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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