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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京城难得出了太阳。
是个好天气。
跟云及月的心情一样明媚。
十一点钟, 精心打扮的云大小姐开着她那辆招摇的法拉利LF,风风光光大摇大摆地来到了盛京名邸。
她没戴墨镜没戴帽子没戴口罩, 巴不得藏在暗处的狗仔多拍几张图, 向全世界展示她离婚这天的盛世美颜。
来到这熟悉的建筑前,云及月想给江祁景打个电话, 却后知后觉地记起来,自己已经把他的所有通讯方式都拉进黑名单了。
她只能折中给郑思原发了个消息:【江祁景在家吗?】
郑思原:【在。】
云及月:【你让他给我开门。】
一边说着, 一边走到了大门前。
郑思原却百般推脱:【我不太方便联系江总。你摁门铃, 他在书房会收到提醒的。】
云及月关掉手机,站定,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空。
太阳如同一块被磨得平光的圆弧玻璃,镶在蔚蓝的颜色里, 说不出的违和。好像今天本该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
她也不会知道这是哪儿来的错觉。
明明今天她很高兴, 高兴得想买十辆LED车绕着整个京城转一圈,向每个路人放《今天是个好日子》。
会不会是昨天晚上江祁景发烧传染给她了, 她现在也有点神志不清醒?
云及月用手机敲了敲脑袋, 将这些奇奇怪怪的联想全都抛之脑后, 抬手准备摁铃。
门却正好被人拉开了。
云及月的右手悬在半空中, 尴尬地收回来。
“那个……中午好呀。”
站在面前的江祁景脸上还有些病气, 举手投足间也少了点平日里如影随形的压迫感,似乎还没有完全痊愈。
但他和昨晚那副样子,已经有了本质性的不同。
昨晚的江祁景太不像江祁景了。
反倒是他现在这个生人勿近的样子,让云及月有种亲切感。
她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 或许是因为马上就要离别了,语气很轻快:“我昨天带给你的药吃了吗?”
男人颔首,动作弧度很小,细枝末节间没有一丝情绪泄出来,整个人完全就是一尊不会说话的雕塑。
云及月也不在乎江祁景的态度好不好,月牙眼弯弯,声音甜美可人:“那协议呢,可以拿给我了吗?”
“我已经传给你哥联系的律师,等他过目一遍确认无误。”江祁景垂眼看了看表,嗓音低缓,“大概还有十分钟。”
云及月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不信任之情溢于言表:“我问下我哥。”
没想到云野早在几分钟前就给她发了消息:【协议没啥问题,就是有几个措辞比较含糊不清,小林在改了,晚点传真给你们。大美女单身快乐。】
还配了一个老年人专用表情包:朋友,
云及月也给他回了一个老年人专用表情包:远方的朋友,
耳边响起江祁景不冷不热的提问:“你要一直站在这里?”
她抬起头:“……你这里面有女人的拖鞋可以穿吗?”
“一双。”江祁景答,又补了一句,“之前留给你的。”
云及月换好拖鞋,跟着他上了书房。
熟悉的地方,不同的氛围。
比起最初提离婚时的剑拔弩张,这一次,他们之间明显要内敛沉静许多。
可能是她接二连三说自己喜欢江慕言,导致原本不是特别想离婚的江祁景也变得想离了。
云及月很无聊,眼看自己给秦何翘发报喜的消息还没有收到回复,干脆翻出了昨天晚上的录音。
她将手机声音调到最大,总算有空来听一听昨晚江祁景到底说了些什么——
没想到发烧的江祁景画风十分乖巧:“明天十二点前和云及月离婚协议签字,一言为定。”
“噗——”
她刚准备笑,余光瞥见江祁景的脸,又捂唇赶紧咳了两下,将笑声咽下去,装作无事发生。
接着是一段咔滋咔滋的噪音,依稀能听清楚他们两个的呼吸声。
云及月正准备点暂停,又听见江祁景的声音——
“满满,你能听见吗。”
“我说喜欢你……你能听见吗。”
云及月:“…………”
同一句话重复了两遍。
怎么跟十七八岁的男生向初恋告白似的,说不出的幼稚和青春气。
而且他嘴里念着的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满满……
这是她第二次从江祁景嘴里听见这个名字了。
云及月看着江祁景。
江祁景的视线却全然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眉蹙得很深。
云及月也懒得追究这个满满到底是何方神圣,大发慈悲地给了他一个台阶:“你昨天烧得挺重的,估计也记不得自己在说什么了。”
言下之意是——不用解释,我都懂的。虽然你把我错认成了别人,但是我一点都不在乎,你不用这么紧张。
颇有一种好聚好散的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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