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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所以……
她想同掌柜商量,从今日起,她能不能改换成抄书结工钱。
只是,她从未有此窘迫,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秦晁冷眼旁观,将她的细微神情尽收眼底。
以她的性格,若接受解桐过多钱财,反倒会被绑住。
她既打着了解此事便离开的主意,自然不会与解桐有过多牵扯。
没尝过穷苦的滋味,也没在此事上向人低过头,如今连开口讨要工钱都迟疑。
哪还有半点当日在秦家人面前的威风?
秦晁活了这些年,早知这世上没有绝对公平。
有人生来穷苦,有人生来就不是为了那三瓜俩枣发愁的命,自有人将最好的捧到她们面前,叫她们踩着这份殷实的底子,走到更高处。
最难最恨时,秦晁不是没有嫉妒过那些生来好命的人。
恨不能立刻有只手将他们自神坛拉下,一并滚入泥泞,让他们也尝尝怎么都摸不到希望的滋味。
但面对她,这想法就变了。
他心甘情愿成为她脚下殷实的基底。
或许,凭她的本事,此刻的窘迫也只是一时之境。
用不了多久,她能够完全适应,自如应对,会想出更好的营生之法。
但即便只是一时,也不该叫她来经历。
……
借书一一放还,掌柜也将上一次的工活清查完毕,明黛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
从旁忽然横来一条手臂,明黛只觉肩上一沉,被那条手臂勾得一晃,撞入主人怀中。
秦晁将人勾过来,搭在她肩头的手一松,往下落在腰侧,改为虚扶状将她护着。
他侧首看她,眼里含笑:“几句交代,娘子怎么磨磨唧唧的不开口?”
明黛正在脑中演练如何说服掌柜改换结钱的方式,结果被他一言不合抛来的戏砸得满眼迷茫。
掌柜的注意力被秦晁拉走,又在听到他那句“娘子”的称呼时,将目光落在他腿上。
“这位郎君是……”
秦晁微微含笑,抽出手,向掌柜搭手见礼。
“在下秦晁,江氏之夫,承蒙掌柜心善德厚,令内子得诸多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听完,掌柜越发盯住他的腿:“不、不是说你……”腿断了吗!?
秦晁捏住衣摆往旁一甩,露出修长有力的长腿。
“内子每日床前侍疾,为在下诵读诗文,抚平躁火,一份真情难能可贵,终是感动上天。”
他一本正经:“如您所见,已经大好了。”
明黛飞快抿住唇。
以往,她做这动作多是忍怒。
今日却是忍笑。
掌柜大惊:“竟有此等事奇事!”
秦晁面露难色:“得妻如此,是秦某之幸。”
“正因如此,才不能叫她继续在外操劳。”
“今日在下陪同内子前来,一是为结算前工,二是为向掌柜道谢请辞,往后,内子便不来了。”
明黛正看他演的起劲,闻言当即色变:“不可!”
她还想借这个挣些傍身钱,他怎么胡说!
明黛拦住秦晁,对掌柜连连赔不是:“我夫君胡说的,您别当真。”
“怎么就是胡说了。”秦晁情绪到位,戏立马逼真起来。
他将人往臂中一箍:“掌柜,此事不必再商议。她每日灯下抄书,换来书册为我诵读,还要另寻工活挣钱养家,我实在不忍。”
语气渐渐惭愧:“只为令我重拾读书之乐再战仕途,便叫娘子没日没夜操劳。”
“即便他日功成名就,也抹不去心中这份愧疚。”
明黛心头一动,听出秦晁的话外之音,默契生成不过一瞬之间。
秦晁道明原委,冲掌柜再见礼:“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掌柜见谅,就此告辞。”
话毕,根本不给明黛反抗的机会,牵着她往外走。
明黛挣开他,双目因激动泛起水气,隐隐发红:“这样好的读书机会,你怎可放弃!”
“没了这处,你又要向同村那个霸道户借书,以往因借书被折辱的不够,还要再去?”
秦晁微微挑眉,融着满满的惊讶。
她还自己编起来了。
他沉下脸,继续捞着她往外走:“无妨。”
二人你推我搡的走到门口,掌柜声音赫然响起
“且慢!”
他绕出柜台快步走来,又一叠声道:“且慢且慢!”
“江娘子,你字好守信,我们也算来往多回。此前不知娘子困境,一时没有多虑。”
掌柜作一番思考状,旋即握拳垂掌:“你看这样如何?往后你来我这处抄书,我按高出同行价格一成付报酬给你,又因你是良姑引荐而来,借书约定依旧,如此,娘子既可以剩了另一份工,郎君也有书可读,岂不是两全其美?”
高出同行价格一成,仅是个意思意思的说法,也是表态。
但对明黛来说,俨然是好事。
她当即要点头,秦晁又拦:“且慢!”
这次,掌柜和明黛都望向他。
秦晁并未一口应下,仍作难色:“近来天冷,夜间灯暗,还是再考虑考虑。”
掌柜立马明白了:“书册抄写装订,本也要等墨迹干透,无渗墨污渍方才算数,并非拿来就能卖。交工时间亦可商量调整!”
秦晁陷入考虑的模样。
明黛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秦晁这才犹豫着应下,却道:“娘子近来有些劳累,可否容她歇息几日,再接新活?”
买卖还在,一切好谈,掌柜也爽快:“好说!”
离开书肆时,秦晁顺手捞起角落的书篓子,斜挂一侧肩膀,抱手踱步。
明黛看在眼里,并未向他要。
二人走出一段,秦晁幽幽感叹:“娘子能挣钱,还能免我去霸道户那借书受辱,真好。”
明黛眼珠轻动,学着他的语气:“涨了工钱,保了书源,还得两日闲暇,也很好。”
说完,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别开脸,各自轻笑。
明黛觉得这氛围异常和谐,随口道:“你一度拿乔,就不怕演过了被掌柜看穿。”
秦晁转头看她,眼里夹着戏谑。
“当日是谁爽朗的告诉我,没钱了就去挣?”
“可真到了这日,尝到了个中窘迫,便连开口都迟疑不觉。”
明黛眼帘一颤,迎上他的目光。
他是知道了,故意这么说,还是只当她挥霍无度才落得此境?
秦晁无意深究此事,转而道:“你往日的聪明劲儿都去哪了?”
“别说你演技精湛,掌柜一时难辨真假。”
“就是他真看出来我俩做戏,但凡开口留了你,你就能理直气壮!”
他冲明黛挑眼:“你自己琢磨琢磨。”
明黛经他点播,很快想明白。
再多人情交错,善心怜悯,既开门做买卖,那就是利字当头。
她于掌柜来说,身份来历上工原委都不重要,抄的书好不好卖挣不挣钱才是主要。
掌柜不止一次夸她字迹工整秀美,许多主顾说,诗文读来都多了雅趣,很是好卖。
所以,方才的戏,他信了,会留;他不信,也会看破不说破,依旧留。
唯一的不同,是她用了个更体面的法子达成目的。
两个人的戏码,好过一个人的尴尬。
秦晁见她许久不语,问:“想明白了?”
明黛瞅他一眼,轻轻点头。
秦晁来了兴趣:“来,说与我听听。”
明黛既想明白了,也知秦晁方才是故意配合她做戏,免了她自己开口,让掌柜主动开口。
她笑笑:“其实,即便我自己开口,也没什么。”
秦晁看着她,没有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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