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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带着愉悦的心情，茉莉回到家，上衣外套被她系在腰间，跟一条小裙子一样。

狭小阴暗的家一如往日，为了省下一些电费，不到天完全黑了，家里是不会开灯的。茉莉只能靠着窗外的光亮勉强看清家中的摆件。有些上了漆的看起来不错的家具，是父母结婚的时候买的，不过大多还是那种劣质木料做的粗糙家具，一摸还会掉红色。

“妈妈？”

里屋有人，但是没有回应。茉莉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母亲闷头在里屋折衣服，她看起来很不开心，头发乱糟糟的，穿得也很随便，终日的劳作让她无心打理自己。

“怎么了？妈妈。”茉莉收敛了笑容，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母亲身边。

母亲没有应答，她背对茉莉闷头干活，什么也不想说。

“发生什么事了？”茉莉小心地问母亲，妈妈的情绪明显很不对劲，她沉着一张脸，额头暴起的青筋暗示着她难以压制的怒火。

茉莉轻轻地拉住母亲的手，却被用|力甩开，茉莉被吓了一跳，身体轻微地一颤。

“走开！”

“怎么了？”

如同喷发的火山，母亲的怒火是飞溅的岩浆，常年劳作留下的伤痕、皱纹是火山上龟裂的一道道裂纹。她终于难以压制内心的愤怒和绝望，对着自己的女儿大吼大叫。

“你和你的父亲一样，都是不是想让我死！”她用|力地扔下手中的衣服，剧烈地喘息使得面部发红，怒火哽在心头难以宣泄，她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妈，妈！”心里咯噔一下，茉莉急忙冲上前去紧紧抱住自己的母亲，“你不要这样，不要伤害自己！”

可在情绪中的母亲全然不顾女儿的劝阻，她将茉莉一把推开，在刹那间她想到了死亡，快走几步后，看着黑黢黢的屋子，外边阴沉沉的天空，女人忽然泄了气，颓然站在灰暗的屋子中间。

女人的手臂和后背在日复一日的辛苦里变得粗壮，红润的面孔被汗水和污垢侵蚀，油亮的长发变得干枯。站在没有开灯的屋子里，她面对着窗，窗外天色渐沉。茉莉看过去，母亲的背影看上去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大鸟，在挣扎中羽毛变得肮脏，在一复一日里逐渐麻木和绝望。

“妈——”茉莉站在她的身后，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地流。

“你的那个爸爸，喝酒，赌博。”过了很久，女人开口道，“他说很多次他会戒的，可是我今天又在赌场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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