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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正月初三。

丞相府，长宁院。

江丞相看了眼将军府送来的求亲书，望向面色憔悴的颜寒轻：“璎璎，你确定要嫁？”

不过几日，颜寒轻已经瘦的两颊凹陷。

他点点头：“嫁，还要风风光光的嫁。”

闻言，江丞相两眼一红，险些落泪。

当年与儿子失散，夫人便一病不起，没多久后郁郁而终。

如今好不容易父子重逢，他却又要尝一遍失去儿子的痛苦。

颜寒轻似是感受到了江丞相的心酸，他握住那只微颤的手：“爹，允了我吧。”

江丞相沉叹口气，强扯开唇角：“爹答应，等爹选个好日子……”

“儿子已经选好了，正月十八。”

而等在将军府的姜母听闻定下的成亲日子，当即拉下了脸：“正月十八宜下葬忌婚嫁，选这么个不吉利日子，江丞相什么意思。”

姜文熙声音清冷：“黄道吉日，就这么定了吧。”

说完，他便起身要走。

姜母又道：“对了，有了这门好亲事，咱们也得提防着颜家，免得丞相之子受委屈。”

姜文熙不言，暗自收紧了拳转身离去。

本想去梨香院，他却在落玉斋外停住了脚。

姜文熙望着门檐，那里已经没有给他照路的灯笼了，里头也没有等他回去的人了……

时光摧人。

初十过后，颜寒轻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他还是不顾江丞相的劝阻，去了趟颜府。

和那日一样，颜府的大门像是知道他要来似的紧闭着。

在丫鬟的搀扶下，颜寒轻勉强站着，冰冷的手扣着门上铜环：“爹，娘，我回来了……”

虚弱的声音被风声掩盖，他看着面前沉重的府门，泪如雨下：“你们真的不要我了吗？”

府内，听见小厮传信赶来的颜母站在门后，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此刻，她真觉自己愧为人母，却又无可奈何。

不知过了多久，听得外头有人惊呼一声“公子”，颜母心一窒，想开门却又很快停住。

待外面一片寂静，他才开门走了出去。

望着远去的车辙，颜母终是落下泪。

颜父从旁走来，叹声问：“既然想见，又为何要躲？”

颜母无力的摇摇头：“他有真正的亲人，见了反而徒增牵挂……”

转眼正月十七，万家灯火。

丫鬟将药一点点喂进颜寒轻嘴里，却被他连带着血吐了出来。

江丞相红着眼将人搂进怀里。

颜寒轻半睁着眼，苍白干裂的嘴唇呢喃着什么。

闻讯赶来的颜宣霖跑了进来，看见气若游丝的人儿，心骤然一紧：“寒轻！”

熟悉的声音唤醒了颜寒轻的意识，他奋力抬起手：“哥，我，我看见我的……孩子了。”

颜宣霖握住那只枯瘦的手，喉间哽塞的什么话都说不出。

江丞相转过头，泪湿了眼。

“娘，还是不肯见我……哥，我想娘……”颜寒轻突然像个孩子似的哭了出来。

他喘着粗气，胡言乱语似的说着：“我要，成亲了……娘，给我亲手绣了……红……”

颜宣霖抑着胸口的剧痛：“寒轻乖，娘马上就来了。”

闻言，颜寒轻眸光亮了瞬，沉重的呼吸开始断断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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