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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啪嗒一下将小镜子合上。
晚上放学夏一一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了书包,照例从后面绕到对面,有些不安地拉扯几下有些皱的校服衣摆。看着实验班的学生蜂拥而出,她故意将步子放缓一点,好久才看到那瘦高的身影从教室里出来,手里抱着几份试卷。
“薄简晨!”
听到后面有人叫住他,薄简晨回头,面无表情的,伸手不轻不重地捶了下那男孩的肩膀。
“我说,你下次自己去找班主任要她的教案笔记。我一去,她就特顺口地让我帮她批改作业,逃都没法逃。”
“哈哈哈,那不是年级第一的面子大一点嘛,改个作业用不了多少时间,下次哥们儿请你吃饭。”那男孩搭着薄简晨的肩膀和他一起慢慢走远,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夏一一才收回目光。
天已经黑得越来越晚。
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一脚跨过面前的水坑,那个水坑她踩过三次,每次泥水溅到她的脚踝,她总要尖叫着跑回家。妈妈拿着锅铲站在门口大声呵斥着她这个心不在焉的女娃,而她急急忙忙换袜子换鞋子,再在那谩骂声中一溜烟往学校赶。
乐此不疲。
母亲无业,是个天天要操心如何买到打折蔬菜的中年妇女。父亲是工地里一个小小的包工头,酗酒、打牌,这么多年工作也没什么长进,可好歹勉强能支撑三人平日的开销。
她家在一片连在一起的出租屋内,街坊邻居就挤在矮小的房间,周围是永远带着霉味的弄堂和污臭的下水道。每天她都要走半小时到公交站台,再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学校。
所以大多数时候往往天还是黑漆漆一片,她就得从被子里爬出来刷牙,有时她出门或回来的时候便可以看见隔壁家那个先天智力受损的十岁孩子,天天围着破旧的阳台对着唯一的小汽车傻笑,她盯着他,他便咧嘴对她笑。
这样没心没肺地活着,也是不错的。
刚刚在教室,坐她后面那人可能是想凑单,顺口问她要不要去学校对面新开的咖啡店试试冰美式,第二杯半价。
几乎是没有犹豫,她摇着脑袋拒绝。
她一直不能理解咖啡这种苦涩的饮品,又苦又贵,一杯抵掉她一天的饭钱。
夕阳落下满地的余晖,门口卖糖葫芦的大妈抱着长棍准备离开,夏一一捏着书包带想着要不要和父母说说买一辆自行车,天天掐着点挤公交车实在是太不方便。
推开那扇满是划痕和广告的防盗门,她一边换鞋一边说:“妈,我……”
声音戛然而止,视线所到之处,女人坐在阳台上,就着外面昏暗的光线双手数着破碎的零钱,她保留着以前人的习惯,数几张便要将手指放进嘴里舔一下。
夏一一以前说过不卫生,她却反驳钱这样的好东西再怎么样也不会有事。
钱,确实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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