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狗j神第四十九章冒暴雨合作清厕所So毒打解放作抉择(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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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So到九号台风的影响,那晚上的big雨是罕见的。在以往的阴雨天气里,我总是j神萎靡、昏昏yu睡,但那晚上我没有丝毫睡意,我的听觉和嗅觉处于高度灵敏状态;眼睛嘛,因为So到一道道蓝白s强烈闪电的影响,略微有些昏花,但也不影响我看清院子里每个角落里的野草上的水珠,也不影响我在闪电骤然亮起的瞬间,看清那些躲在梧桐叶背上瑟瑟发抖的蝉。

雨从晚上七点时下起,到了九点,还没有丝毫要停的意思。借着闪电,我看到你家正房的瓦檐上,雨水飞泻,形成一道宽广的瀑布。你家的平顶厢房上,那些用直径十厘米的塑料管做成的泄水孔道,s出一股股冲劲凶猛的水柱,成弧形,跌落在水泥甬道上。夹道里的阴沟被杂物堵住,水很快涨起来,淹没了甬路,淹没了门前的台阶,有几只居住在墙角劈柴垛里的刺猬被big水灌出来,在水中挣扎着,看样子xin命难保。

我正yubig声吠叫,向你妻子报警,但还没等我叫出第一声,房檐下的灯亮起,把院子照得一片通明。你妻子头戴草帽,肩上披着白s的塑料薄膜,只穿着裤衩,露着Gan瘦的腿,趿拉着一双断了襻带的塑料鞋,从门缝里闪出来。瓦檐上飞泻而下的瀑布一下子就将她头上的草帽打歪,一阵风随即就将那草帽吹落。雨水顷刻之间便把她的头发淋湿。她径直地冲进西厢房,从我身后那堆煤上,拖出一把铁锹,然后又冲进雨中。

她一步一歪地在雨中奔跑着,院子里的积水淹到她的膝盖。一道闪电抖开,ya制住了黄s的灯光,使她的脸一片青白,一绺绺的头发黏在青白的脸上,这样的脸让我感到恐怖。

她拖着铁锹,钻进big门南侧的夹道。我听到那里传来很big的声响,我知道那里非常肮脏,有腐烂的树叶,有风吹来的塑料袋子,还有野猫钻进来拉的屎,都积存在那里。从那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院子里的积水以ro眼可见的速度在下降。阴沟通了,但你妻子还没出来。从那里还不停地传出铁锹碰zuang砖头瓦片的声音,还有用铁锹拨水的声音。在那个狭窄的空间里,积满了你妻子的气味。这真是一个能吃苦、能耐劳、一点也不娇贵的女人。

院子里的水争先恐后地往阴沟奔涌,水面上漂浮着的杂物也往那里移动。那些杂物中有一只红s塑料小鸭子,有一个会眨眼的塑料娃娃,这都是我陪你儿子去新华书店看连环画时,庞cun苗以奖品为名赠送给他的礼物。那顶草帽也跟随着移动,但它移动到已经显露出来的甬路上便搁了浅,甬路旁边,那棵月季因地面塌陷而倒伏,枝条贴在甬路上,一朵半开的花苞ya着草帽的边沿,构成一幅奇特的画面。

你妻子终于从阴沟那边出来了。那块塑料薄膜虽然还系在脖子上,但她全身已经湿透。闪电中她的脸s更青更白,两条腿更显细弱。她拖着铁锹,佝偻着身体,确实有点像传说中的女鬼。但她的脸上分明显露出欣we的表q。她捡起草帽,甩了几甩,但她并没把草帽k在头上,而是挂在东厢房墙壁的一根钉子上。然后她扶直了那棵倾倒的月季。她的手指似乎被枝条上的刺扎了。她咬了一下手指。雨似乎小了一些,她仰起脸来看天,雨cou打着她的脸仿佛cou打着一个古旧的青花碟子。下吧下吧,下得更big些吧。她索xin解下了那块塑料薄膜,显露出她瘦骨伶仃的身形。她的胸脯Gan瘪,只有两粒枣子般的ru头贴在肋骨上。她一歪一扭地走到院落西南角的厕所。揭开水泥盖板,一股臭气在雨中弥漫。因县城正处在半土半洋阶段,没有完善的排污下水系统,住平房的人家,多半都是那种农村式的露天厕所,粪便处理,是一个巨big的难题。你妻子经常半夜起身,偷偷地将粪便倒进农贸市场附近那条天花河里。这一带的居民都是这样Gan。你妻子提着一桶粪便,歪歪斜斜地、胆战心惊地、贴着墙边拐Wan抹角地往天花河行进的样子实在让我心酸,所以,我是尽量地不在家中拉屎,我一般q况下是把尿zhi在你家西邻丙纶厂那位作风不好的尹厂长的奥迪轿ce的轮胎上,我喜欢狗尿与轮胎接触时挥发出的那种类似燎烧毛发的奇香,我是一条有正义感的狗。我一般q况下会跑一段道路,把big便拉在天花广场那个花坛里。狗屎是一等的肥料,我是一条懂科学有公益观念的好狗,我把狗屎的臭气,转化成花的芬芳。

这就是你妻子每逢下雨就面露欣we笑容的理由。她站立在厕所边,挥动着一把长柄big马勺,将厕所里的东西舀出来,倾倒在雨水中,汹涌的水流携带着这些东西直奔阴沟而去。这时候,我与你妻子一样,企盼着雨,下得再big一些吧,把我们的厕所冲洗得GanGan净净,把我们的院子冲洗得GanGan净净,把这座藏污纳垢的县城冲洗得GanGan净净。

已经传过来马勺刮着厕所底部的喀嚓声了,我知道你妻子的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她放下了马勺,chao起一把磨得半秃的竹枝扫帚,响亮地搓着厕所的边壁,搓一阵,又用马勺刮一阵,我仿佛看到了,明天早晨,这个露天厕所里,将是一池清水。这时,你儿子站在正房门ko,big声喊叫着:

“妈妈,不用刮了,回家吧!”

你妻子仿佛没听到你儿子的喊叫,用那把破扫帚,来回搅动着由厕所通往阴沟的那条抹了水泥的渠道,院子里的水汇集到此,帮助你妻子工作。

你儿子的喊叫里带着哭音,你妻子不理睬他。你儿子是个很有孝心的孩子,我对你说过的,为了减轻他妈妈的负担,他跟我一样,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在家里拉屎。有时候,你看到我们沿着探花胡同一路狂奔,那并不是因为你儿子怕迟到,他的第一目标不是jao室,而是学校的厕所。说到这里,我还要ca叙一件事,让你小子心怀内疚:有一次你儿子发烧拉稀,为了不给妈妈增添负担,依然坚持着往学校奔跑,但实在憋不住了,就在“娇媚”美容美发店那一丛丁香花后蹲下了。那个把头发染得五彩缤纷的女人从店里窜出来,一把就揪住了你儿子脖子上的红领巾,勒得他直翻白眼。这个霸道凶蛮的女人,是县公安局刑警big队副big队长白石桥的相好,县城里无人敢惹。她用与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水气味极不相称的臭话骂你儿子,招引了许多看客。众人附和着骂你儿子。你儿子哭着,连声道歉,阿姨,我错了,阿姨,我错了。那女人不依不饶,提出了两种解决方法,供你儿子选择。一是把他揪到学校,jao给老师,让学校处理;二是让你儿子,把拉出来的吃下去。那个卖金鱼的好老头提着铁锹出来,想把粪便铲走,但那女人把老头也骂了,老头儿无言而退。在这关键时刻,蓝解放a,我狗小四,表现出了一条狗对主人最big的忠诚。我屏住呼吸,把你儿子拉出的吃了下去。所谓“狗改不了吃屎”,那是屁话,像我这样一条生活优渥、有尊严有智慧的狗,怎么会……但我还是强忍着恶心把你儿子的屎吃了。我窜到农贸市场旁边,用那个一直没人修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哗哗流水的水龙头冲洗了嘴巴,并仰起嘴巴,让强劲的水柱直冲咽喉。我窜回到你儿子身边,用仇恨的目光,直盯着那女人涂抹着厚厚脂粉的扁脸和那扁脸上的一道伤ko般的血嘴。我脖子上的毛直竖起来,喉咙里发出滚雷般的声响。那个女人揪住你儿子红领巾的手松开了,她慢慢地倒退着,一直倒退到店门,一声尖叫,闪进屋去,店门猛地关上。你儿子抱着我的头,呜呜地哭起来。那天,我们走得很慢。我们都没有回头,尽管我们知道背后有很多目光。

你儿子打着一把伞冲出来,冲到你妻子身边,为你妻子举伞遮雨。你儿子哭着说:

“妈妈,回家吧,看你淋成什么样子了……”

“傻儿子,哭什么?下这么big的雨,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妻子把雨伞推回到你儿子头上,说,“好久好久没下这么big的雨了,自从我们搬进县城还没下过这么big的雨,真好,我们的院子,从来没这么Gan净过。”你妻子指指厕所,指指房顶上那些亮晶晶的瓦片,指指那像黑鱼的脊背一样的甬道,指指那些黑油油的梧桐树叶,兴奋地说,“不光我们家Gan净了,县城里千家万户都Gan净了,没有这场好雨,这座城就臭了,就烂了。”

我叫了两声,表示对你妻子意见的赞同。你妻子说:

“你听听,下big雨,不但妈妈高兴,连我们的狗都高兴。”

你妻子把你儿子推进屋去。我与你儿子,一个站在正房门ko,一个蹲在厢房门ko,看着她站在院子正中甬路上清洗身体。她命令你儿子关了房檐下的灯,院子随即沉人黑暗,但一道道闪电还是不断地照亮你妻子的身体。她用一块被雨水泡涨了的绿s香皂,往头发上和身体上涂抹着。然后她就搓揉,丰富的泡沫使她的头庞big无比,院子里洋溢着肥皂的香草气味。雨点越来越稀疏,雨打万物的声音减弱,街道上流水哗哗,闪电过后,隆隆的雷声滚来。微风刮过,梧桐树上积存的雨水像瀑布般落下。你妻子用井台边的水桶里和脸盆里的积水冲洗Gan净身体。每一次闪电亮起我都能看到她那残疾的屁股和那些黑森森的毛发。

你妻子终于进了门。我嗅到了她用毛巾揩擦头发和身体的气味。接着我又听到她打开衣橱的声音并同时嗅到Gan燥的、沾染着卫生球儿的衣服气味。至此我也松了一ko气。女主人,钻进被窝里去吧,祝你睡个好觉。

西邻家那只老挂钟连敲了十二响,正是午夜时分,big门外那条宽阔的天花胡同水声响亮,整座县城里的big街小巷里都是水声响亮。对这座几乎没有下水设施、地表上却有许多现代化建筑的城市来说,这场豪雨,无疑是一场灾难。雨后的q景证明,豪雨只是让部分地势高处的人家的厕所和院子里Gan净了,但许多地势低洼处的人家,却被裹挟着粪便、杂物的污水灌了个狼狈不堪。你儿子的许多同学,是蹲在桌子上熬过了漫漫长夜。洪水消退之后,连那条号称县城门面的人民big道上,都沉淀着淤泥,淤泥里还躺着死猫、死老鼠等小动物的被泡涨的、散发着臭气的尸体。新任县委书记庞抗美,穿着胶鞋,挽着裤腿,手持铁锹,率领着县委、县政府官员在big街上清除垃圾的镜头,连续三天出现在县电视台拍摄的新闻节目中。

深夜十二点的钟声敲过不久,我就嗅到了一股极其熟悉的气味从利民big道那边飘来。然后我嗅到了一辆漏油严重的吉普ce的气味,还有ce在污水中行驶的溅水声与马达声嘶力竭的吼叫声。那气味那声音渐渐b近,由城南big道拐进天花胡同,然后停在了你家门前,当然也是我家门前。

没等他们敲响你家的门环我就发出了如临big敌的狂吠,我几乎是爪不沾地地蹿过院子进入big门don,十几只栖居在big门don里的蝙蝠飞出去,在黑暗的、没有一点星光的夜空中盘旋。门外有你的气味与几个陌生人的气味。门板被拍打,发出空don而恐怖的声音。

房檐下的灯亮了,你妻子披着衣服走到院子里,big声问讯着:“谁a?”门外的人不回答,但执拗地拍打着门板。我前爪扶着门板站立起来,对着门外狂吠。我嗅到了你的气味,但令我焦躁不安狂吠不止的是包围着你的那些Xiee恶气味,好比是几只狼裹挟着一头绵羊。你妻子k好衣服进入big门don,并随手拉开了big门don的灯泡,墙壁上伏着十几条肥胖的壁虎,尚有几只没飞出去的蝙蝠倒挂在门don上方的水泥预制板缝里。“谁a?”你妻子又问。门外的人han糊地说:“开门吧,开门后就知道了。”你妻子说:“半夜三更的,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门外的人低声说:“蓝县长被人打了,我们送他回来!”你妻子犹豫着,开锁,拉开门闩,将门开了一条缝。你蓝解放狰狞的脸,黏结成绺的头发,果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你妻子惊叫一声就拉开了big门。那两个人往前一用劲,你就像一条死猪被掼了进来。你沉重的身体把毫无防备的你妻子ya翻在地。那几个人cou身跳下台阶。我闪电般地对着一个人扑去,我的爪子扑到那人脊背上。这是三个身穿黑s橡胶雨衣、眼戴墨镜的人。两个在ce上,一个坐在驾驶座上。吉普ce没有熄火,汽油味儿和机油昧儿从水中猛烈地挥发上来。被雨水淋湿的橡胶雨衣非常油滑,使那个人从我的爪下滑脱。他只一跳,便到了街的中央,闪到吉普ce的对面。我因为没有捕获目标而被闪落到水中。水淹没了我的肚皮,使我行动迟缓。但我还是奋力地向另一个正yu往吉普ce里钻的人扑去,他背后拖拉着的雨衣保护了他的屁股,使我仅仅在他的腿肚子上咬了一ko。这人怪叫一声,猛地关上ce门,雨衣的下襟被挤在ce门缝隙中,我的鼻子也被坚硬的ce门zuang酸。另外那个人也从另一侧上了ce。ce凶猛前冲,溅起很高的水花。我跟着ce追了一段,但肮脏的水使我根本无法施展轻功,与其说我在跑,还不如说我是在漂浮着脏物的水里游泳。

我艰难地倾斜着身体逆水前行,到达big门外的台阶。在那里,我用力抖着身体,把身上的脏水和污物甩出去。根据对面墙上浸过水的痕迹,我知道街上的流水量已经bigbig减少。一个小时前,你妻子在那里奋力掏厕所时,这街上应该是浊流滚滚,如果那时候这三个歹徒开ce而来,吉普ce就会被水淹死。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又到哪里去了?我站在big门ko把我的嗅觉调整到最佳状态,也找不到他们的准确方位。big雨和滚滚洪水的气味太复杂太龌龊了,连我这样的出类拔萃的鼻子也感到无能为力。

我回到院里,看到你妻子的脖子钻在你的左侧腋下,你的左臂垂挂在你妻子的胸前,悠悠晃晃,像一条蔫丝瓜。你妻子的右臂揽着你的腰。你的头歪在她的头顶上。她的身体似乎随时都会被你的身体ya折,但她尽力支撑着,并拖拉着你前进。你的两条腿还有一定的支撑力,虽然行动笨拙,但毕竟还能够移动,这说明你还活着,不但活着,而且意识还算清楚。

我帮助主人掩上了big门,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借以缓解沉重ya抑的心q。你儿子只穿着裤衩背心跑出来,高喊一声“爸爸”,便呜咽着,学着他妈妈的样子,钻到你的右腋下,减轻了他妈妈的重负,使你的身体得到平衡。你们一家三ko这样行走了big约有三十几步,从院子当中到你妻子的cuang前,但这是一条艰难而漫长的道路,我感到你们行走了足有一个世纪。

我忘记了自己是一条被街上的污水弄脏了身体的狗,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与你们命运相关的人,我难过地“呜呜”着,跟随着你们,到达了你妻子的cuang前。你身上沾满血污,衣服被撕扯得、也可能是被皮鞭cou打得条条缕缕,你的裤裆里还有一股浓烈的尿臊气,毫无疑问,这是你被人家揍得尿了裤子。你妻子尽管崇尚俭朴,但她是个很爱洁净的人,她就这样让你躺在她的cuang上,说明了她对你还是很有感q的。

你妻子没嫌你脏而让你躺在她的cuang上,她也没嫌我脏而允许我蹲在室内。你儿子跪在你的cuang前哭叫着:

“爸爸,你这是怎么啦?是谁把你打成了这个样子?”

你睁开眼睛,抬起胳膊,抚了一下你儿子的头。你的眼里涌出,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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