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结局与开端四切肤之ton(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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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读者,蓝开放本可以运用职权,以正big光明的理由把西门欢、庞凤凰和他们的猴子逐出ce站广场,但他没有这样做。

我与蓝解放称兄道弟,蓝开放应该是我侄子辈的,但我与这个孩子仅仅是认识而已,连几句完整的话都没说过。我猜想这孩子也许对我抱有极深的成见,因为我把庞cun苗领进了他父亲的办公室,才引出了后边一系列的悲惨故事。其实,开放贤侄a,即便没有庞cun苗,也会有别的女人出现在你父亲的生活中。这些话,我一直想找个机会对你说,但永远没有这种机会了。

因为跟蓝开放没有jao流,我对他的所有心理活动都是猜想。

我猜想,他拉下帽檐、冲出人圈那一刻,心中一定是纷乱如麻。曾几何时,庞凤凰是高密县的第一公主,西门欢是高密县的第一公子。一个母亲是县里最高领导,一个父亲是县里最阔big佬。他们人物潇洒,行为风流,挥金如土,广jao朋友,一对金童玉女,招了多少艳羡和嫉妒的目光a。但转眼之间,高官big款俱成故人,荣华富贵皆化粪土。昔r的金童玉女,竟流落街头耍猴卖艺,这样的鲜明对比,怎一个感慨了得!

我猜想,蓝开放还是深爱着庞凤凰,尽管昔r的公主已落魄为街头艺人,与前途无量的派出所副所长处境悬殊,但他内心的自卑无法克服。尽管他将一月工资与补助扔进猴顶之盘有居高临下的施舍之意,但庞凤凰和西门欢的冷嘲re讽说明他们依然保持着往昔的优越感,根本没把他这个丑脸的小警察放在眼里。这也彻底地打消了他把庞凤凰从西门欢手中抢过来,或者是把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的自信和勇气。所以他只能警帽遮颜、突围而逃了。

庞抗美的女儿和西门金龙的儿子在ce站广场耍猴卖艺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县城,并且扩散到乡村。人们抱着难以说清但又昭然若揭的心理从四面八方汇集到ce站广场。庞凤凰和西门欢这两个宝贝,丝毫没有羞愧之感,他们好像与自己的过去彻底斩断了联系。ce站广场,似乎是一个异国他乡的陌生之地,面对着的,也全都是些素不相识之人。他们卖力地演出,re切地要钱。那些围观猴戏的人,有的直呼他们的名字,有的ton骂他们的父母,但他们对此都充耳不闻,脸上始终挂着灿烂的笑容。但只要是有人胆敢对庞凤凰ko出不逊之言或是有什么wxie行为,那只雄伟的公猴,便会以闪电般的动作扑上去厮咬。

当年的“四小恶棍”之一,东关的王铁头,手里拿着两张百元的big票,对庞凤凰招摇着说:“妞,你鼻子上扎着环儿,下边呢?下边是不是也扎着环儿?脱下裤子让哥哥看看,这两张票子就归你了。”王铁头的小兄弟们也齐声起哄:“对a,脱下裤子让哥们儿看看a!”——任他们y言Hui语,庞凤凰全然不顾,只是一手牵着链子,一手挥舞着细长的鞭子,驱赶着猴子转圈讨钱——各位父老听俺讲~~有钱没钱都一样~~有钱多少给一点~~没钱喝彩是帮忙~~铛——铛——铛——西门欢也是面带笑容,手中铜锣敲得有板有眼,一丝不乱。“西门欢,你个杂种,当初你的威风哪里去了?你害死了于Gan巴big哥,这账还没跟你算呢,快,让你的女人把裤子脱下来让哥们儿看看,要不——”王铁头身后的小兄弟们big呼小叫着。那猴子托着盘子,蹒跚行走至王铁头面前——有人说看到庞凤凰顿了一下链条,也有人说根本没这回事——将手中托盘往脑后一抛,猛地跳起,骑在王铁头肩上,一阵乱抓乱咬——猴子的尖厉叫声与王铁头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观众四散奔逃。逃得最快的是王铁头的那拨小兄弟们。庞凤凰微笑着把猴子砘下来,继续唱着:

富贵不是天注定~~凡人都有落魄时~~王铁头的头脸血ro模糊,在地上打滚嚎叫。几个警察赶到,要将西门欢和庞凤凰带走,猴子对着他们龇牙尖叫,一个警察me出了手Qiang。庞凤凰把猴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像一个母亲,保护着自己的儿子。许多群众重新围拢上来,替庞凤凰、西门欢与他们的猴子打抱不平。人们指着在地上打滚嚎叫的王铁头,说:“应该带走的是他!”——亲爱的读者,群众的心理是多么奇怪a!庞抗美与西门金龙得势之时,人们对庞凤凰和西门欢恨之入骨,盼望着他们倒big霉,但一旦他们倒了big霉,成了弱者,同q心便转到了他们身上。警察们自然也知道这两个人物的背景,更清楚他们的副所长与这两个人物的spical关系,面对着愤愤不平的群众,他们摆摆手,没说什么。一位警察拎着王铁头的脖颈子把他提起来,愤怒地说:“走,别他妈的装孙子!”

此事惊动了县委。为人厚道的县委书记沙武净派办公室主任带着一位Gan事在ce站旅馆地下室找到了庞凤凰和西门欢。那猴子也对着他们龇牙。主任向庞凤凰和西门欢转达了县委书记的话,希望他们把猴子送到县城西郊新建的凤凰公园喂Yang,然后给他们俩安排合适的工作。这在我们常人看来,本是极好的事q,但庞凤凰紧搂着猴子,瞪着眼睛说:

“谁敢动我的猴子,我跟谁拼命!”西门欢嬉皮笑脸地说:“谢谢领导关心,我们很好,你们还是先去安排那些下岗工人吧!”

接下来的故事,又开始进入悲惨境地,亲爱的读者,这不是我的故意,而是人物的命运使然。

话说一个傍晚,庞凤凰、西门欢和他们的猴子,正坐在ce站广场南侧路边小摊上吃饭,脑袋上缠满纱布的王铁头悄悄地靠近他们,猴子尖叫着朝王铁头扑去,但拴在桌子腿上的铁链砘得它翻了一个跟头。西门欢急忙立起,转过身去,面对着王铁头的狰狞的面孔,未及言语,一把钢刀便戳进了他的胸膛。王铁头也许想顺便杀死庞凤凰,但疯狂嚎叫、连连翻滚的猴子吓得他连ca在西门欢胸膛上的钢刀都没及拔出就抱头鼠窜了。庞凤凰伏在西门欢身上放声big哭,猴子坐在一旁,目光灼灼,仇恨地盯着试图靠近之人。闻讯赶来的蓝开放和几个警察试图靠前,但那猴子的疯狂叫嚣令他们望之却步。一个警察掏出Qiang瞄住猴子,但手腕被蓝开放一把抓住。

“凤凰,拢住你的猴子,我们把他送到医院抢救。”蓝开放对庞凤凰说,转头又命令那持Qiang的警察,“快叫救护ce!”

庞凤凰抱着猴子,捂住它的眼睛。猴子乖乖地伏在她的怀里。庞凤凰和猴子像一对相依为命的母子。

蓝开放拔出西门欢胸前的钢刀,用手堵住zhi血的伤ko,big声喊叫着:“欢欢!欢欢!”西门欢慢慢地睁开眼睛,嘴里冒着血沫子说:“开放……你是我哥……我自己……终于做到头了……”“欢欢,你坚持,救护ce马上就到了!”开放揽着他的脖子,big声喊叫着,血从他的指缝里,强劲地往外zhi着。

“凤凰……凤凰……”西门欢han混不清地说,

“……凤凰……”

救护ce鸣着响笛飞驰而来,医生提着救护包、拖着担架匆匆下ce,但西门欢已经在蓝开放怀里闭上了眼睛。

二十分钟后,蓝开放沾着西门欢鲜血的手指,铁钳般地锁住了王铁头的咽喉。

读者诸君,西门欢之死,让我内心甚感悲ton,但他的死,客观上为我们的蓝开放追求庞凤凰扫清了障碍,但又一个更big的悲剧,就此拉开了序幕。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许多神秘现象,但随着科学的发展,终会找到答案,只有爱q,是永远无法理喻的。我国的作家阿城,曾经撰文说爱q是一种化学反应,此论标新立异,听来颇感新鲜,但如果爱q能用化学方式制造并能用化学方式控制,小说家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因此,即便他说的是真理,我也要反对。

闲话少说,还是讲我们的蓝开放。他亲自料理了西门欢的后事,在征得了父亲和big姨同意后,他把西门欢的骨灰埋葬在西门金龙的坟墓后边。黄互助和蓝解放心中的感伤不必再提,单说那蓝开放,从此后便每天晚上都要出现在ce站旅馆地下室庞凤凰租住的房间里。白天只要有空,他也会到广场去找庞凤凰。庞凤凰在广场上牵着猴子,他一言不发地跟在后边,仿佛是她和它的保镖。对他的行为,所里的部分警察有不满反映,老所长找他谈话:

“开放老弟,县城里有多少好姑娘a,为一个耍猴的女人……你看看她那模样,像个什么……”

“所长,你撤了我的职吧,如果我连当警察的资格也没有了,那我就辞职。”

开放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别人也就不好搀言,r子一长,那些对开放不满的警察也转变了立场。是的,庞凤凰cou烟喝酒,染了金毛,扎着鼻环,整r在广场晃悠,的确不像个好女人,但她,又能坏到哪里去呢?于是这些小警察们,反而与庞凤凰亲近起来。如果在广场上巡逻时相遇,还会开开她的玩笑:

“金毛儿,别老抻着我们副所长了,他都快瘦成麻秆了!”

“就是,该松ko时就松ko吧!”

对他们的调笑,庞凤凰总是充耳不闻,只有那猴子,对着他们龇牙。

起初,蓝开放曾力劝庞凤凰搬到天花胡同一号或者西门家big院居住,但遭到了庞凤凰的坚决拒绝。过了一段时间,连他自己也觉得,如果庞凤凰夜晚不住在ce站旅馆地下室,白天不在ce站广场转悠,那他也将无心在ce站派出所工作下去。渐渐地,县城里的地痞流氓也知道了这个美貌的“金毛穿鼻猴女郎”是ce站派出所那位蓝脸铁腕小警察的相好,那些原先还想伸爪揩油的,也赶紧打消了念头,谁敢从老虎嘴里夺j腿a!

让我们凭借着想象描述一下蓝开放每天晚上去ce站旅馆地下室探望庞凤凰的q景吧。这家旅店原是集体所有,改制之后归了个人。这样的旅馆,如果按照公安条例严格管理,那非关门big吉不可。因此,每当看到蓝开放这张脸,老板娘那胖脸上就要笑出香油,那张猩红big嘴里就要喷出蜂蜜。

起初的几个晚上,任蓝开放敲破门板庞凤凰也不开门。我们的开放就站在门外,沉默地站着,如同一根木桩。他听到庞凤凰在屋里cou泣,有时候又疯笑。他听到那猴子在吱叫,有时也挠门。他有时嗅到烟味,有时嗅到酒气。但是他从未嗅到与毒品相关的气息,这是他暗自庆幸的。如果沾了那玩意儿,这个人就彻底完蛋了。他想,如果她真的沾上了那玩意儿,我还会这样痴迷地爱她吗?是的,无论她怎么样,哪怕她五脏六腑都已腐烂,我也会爱她。

他每次去看她,总是抱着一束鲜花,或是提着一兜水果,她不开门,他就站在外边,一直站到必须走才走。鲜花和水果,就留在门外。旅馆的老板娘开始时不识相,对他说:

“好兄弟a,姐姐手里有一big把漂亮女孩呢,我叫来她们,任兄弟挑,看中哪个是哪个……”

他的冷酷的目光和攥得骨节“piapia”响的拳头把老板娘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胡言乱语。

常言道:“功夫不负苦心人。”庞凤凰为我们的开放开了门。房间阴暗chao湿,墙壁上的涂料像re水烫起的燎泡一样。屋顶上吊着一盏昏黄的灯泡,房子里霉味冲鼻。有两张窄cuang,两个很像从垃圾场里捡来的破沙发。开放一坐上去,就感到屁股接触到了水泥地面。就是在这一阶段,他提出让她搬迁。她睡一张cuang。另一张cuang上,还摆着几件西门欢的旧衣服。现在是猴子睡在这张cuang上。还有两把暖水瓶。还有一个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显然也是从垃圾场捡来的。就是在这样一个寒酸龌龊的环境里,我们的开放终于把憋在心中十几年的“爱”字吐出了ko。

“我爱你……”我们的开放说,“我从见你第一面时就爱上你了。”

“谎言!”庞凤凰冷笑道,“你见我第一面时是在西门屯你奶奶的炕上,那时你还不会爬呢!”

“不会爬时我就爱你!”我们的开放说。

“算了算了,”庞凤凰cou着烟说,“你跟我这样的女人谈爱,不是把珍珠扔到厕所里去了吗?”

“你别糟蹋自己,”我们的开放说,“我了解你!”

“你了解我个屁!”庞凤凰冷笑着说,“我当过婊子,跟几千个男人睡过!我还跟猴子睡过!你跟我谈爱?滚吧,蓝开放,找好女人去吧,别让我把霉气沾到你身上!”

“你胡说!”我们的蓝开放掩面ton哭起来,“你骗我,你告诉我,你没Gan过这些事!”

“我Gan过怎么样?没Gan过又怎么样?与你有屁的关系?”庞凤凰冷酷地说,“我是你的老婆吗?是你的q人吗?我爹我娘都不敢管我,你竟敢管我!”

“因为我爱你!”我们的开放怒吼着。

“不许用这个字眼恶心我!滚吧,可怜的小蓝脸!”她对着猴子招招手,亲昵地说,“乖乖猴,来来来,咱们睡觉觉!”

那只猴子纵身一跳,落在了她的cuang上。

我们的开放掏出了手Qiang,瞄准了猴子。

庞凤凰把猴子紧紧地抱在怀里,愤怒地说:

“蓝开放,你先把我打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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