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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过去一年李枭的新公司筹备进度非常之缓慢，办公楼租赁合同一直谈不拢，好多项目合作也都被搁置，杨敬绕是再着急，也没有一点办法，因为李枭成天到晚跟原清河窝在一块，奚允川那栋别墅，已经名不正言不顺地成了他们两个人的“新家”了。

外面并不太平，奚允川暗地里一直有动作，但越是这样，李枭越不能放清河一个人留在这里。

王晓龙和他奶奶被李枭安排着住下了，因为他发现，有他们俩在，清河会时不时微笑一下，或者扯出句话，医生说，这是好兆头。

李枭欣喜的同时更多的是失落，他陪了清河一年多，从夏天到冬天，再从冬天到春天，每天起床喂他吃饭，抱着他晒太阳，下午陪他看书陪他午睡，晚上抱着他洗澡和他温柔的做爱，赤诚一片地付出了一年多，清河却还是一句话不肯和他说，而那对婆孙刚来的第一天，原清河就开口说了话。

每次想到这儿，李枭总会萎靡无措。他过去对清河不好，他明白，即便晚上抱着他睡觉，还是会紧张兮兮地做噩梦。梦中的清河一手牵着孩子，一手拉着行李箱跟他道别。他对自己说：“我喜欢上了别人，我要带孩子走了，抱歉。”

每次这时候李枭便会从梦中惊醒，醒来时心慌意乱地搜寻藏匿在黑暗中的爱人，才发现他被自己紧紧抱着，睡得正熟。

担惊受怕的日子很是难熬，他害怕梦中的情节会在现实上演，万一清河清醒过来就要离开他，万一清河哪一天说他爱上了别人……

原清河放下笔，疑惑地看着他。

李枭用鼻尖蹭蹭清河的发顶：“没事，你继续写，别管我。”

清河放下笔，小声说：“奶奶…”

“她和王晓龙去街上了，你想去么？”

清河就又不理他，低头写江江的名字。

每次见清河对自己冷淡如陌生人的反应，说不出的失落和难受缠绕在心里怎么都割不断。

李枭耐性很好，看他一年到头写满了几百个本子依旧惯着他，任凭他写。但王晓龙就没了那个耐心，总觉得越是这样纵容，清河越是封闭。把刚和奶奶买来的活蹦乱跳的鱼虾往厨房一扔，王晓龙进清河的卧室，瞅着他两个人阴阳怪气地咋舌：“屋里这对父母，一个一天到晚神经兮兮地写字，一个跟在人背后悲春伤秋地叹气，没一个看孩子的。”

“王晓龙。”李枭沉声叫他，警告意味明显。

王晓龙也不怕李枭，直言直语怼他：“人家医生也说了，清河哥的病必定经历一个恶化再恢复的过程，其中的关键就是伤害性不大的二次刺激，你倒好，天天宠着顺着的，反倒让他越来越自闭。你还听不出来医生的意思吗？他是在隐晦地告诉你，把清河哥写的字撕了或者把晚上他‘喂’孩子用的水杯摔了，他的疯闹一阵，病才会有进展。”

李枭气的脸黑，这些事他怎么没想过？可是他已经不敢拿清河做任何赌博了。现在清河能点头能摇头能回应，万一再受了什么刺激没了意识可怎么办？王晓龙说的都是屁话，要清河是他老婆，看他还敢不敢这么瞎说。呸呸呸，想什么呢？清河是他李枭的老婆，别人想都不要想。

李枭莫名有点火大：“别人的家事轮得着你来管？”

“哎呦呵，还家事。”王晓龙抱臂嘲讽：“老板大着肚子被一群混混围打，要不是我拿着砍刀和铁棍，你还能看见他和孩子？他剖腹产钱不够，还是我奶奶卖了金手镯给他付的，坐月子的时候也是我奶奶一手照顾，要说家人，我们才是一家人，你算哪根黄瓜啊？清河哥都说你出车祸死了，那你就死了去呗，非得从地洞里蹦跶出来讨人厌。”

李枭呆愣了：“……你说什么？”

王晓龙不屑：“我说你算哪根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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