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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将到的比任何人都早,他打开了扩音设备,通过喇叭和橘政宗聊天,就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风轻云淡却又情意殷殷。
橘政宗拾级而上,越来越接近特别瞭望台,在芬格尔的转播中,王将戴着白色面具站在窗边,穿着笔挺的军礼服,腰间系着宽阔的皮带,领口里系着华美的紫色领巾,跟当年的赫尔佐格博士一模一样,与其说他看起来像个苏联军官,不如说像一位从画像中走出的普鲁士贵族。
路麟和楚子航一边听着芬格尔的实时转播和现场监听一边涉水寻找电缆间。
两个老特务碰头的时候还喝了一杯伏特加,举杯缅怀曾经辉煌的苏维埃联邦,庆祝他们作为强者活了下来。
随后这两名老特务相互用设备检查了各自,用谍报人员的手法向对方表示自己是干净的,在芬格尔口中,这是克格勃顶级特工和**天才科学家之间的较量,双方都如机械般精密,像是齿轮相互咬合。他们是最相知的敌人,能轻易猜出对方的哑谜,不约而同地提前抵达,都是孤身赴会,都在第一时间检查窃听装置。他们同是旧时代的产物,遵循相同的原则和模式,不会允许对方多哪怕一丝机会。
今夜的东京下起了暴雨,大于影响了窃听的效果,耳机里充斥着沙沙的背景噪音,听起来就像是效果不好的广播电台,但在这背景声中,橘政宗和王将的交谈却一次又一次地让人感到疯狂。
橘政宗的声音响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去往世界王座的道路上么?”
“是啊,这条路比我想的要长很多。”这是王将的答复。
“纯血龙类能活多久?几百年,几千年?还是茧化可以无限重复,生命近乎无限长?”
“寿命突破千年应该不是问题。对于龙王来说,茧化次数可能是无限的,也可能受到细胞分裂次数的限制,我还没有机会知道。”
“这么说来如果你进化为龙,可以在王座上坐至少一千年?”
“前提是没有人把我从王座上撵下去。”
“牺牲那么多人命,只为在王座上坐一千年,并且随时准备着被新的王杀死,代价是否太大了呢?”
“代价确实很大,可如果我不在食物链中往上爬,我就会失去存在的意义。血腥是高贵,是美,是物种演化的力量。只有血腥的王是真正活过的,他的臣民都是食物。”
“王在万众欢呼中登上宝座,膜拜他的却都是食物,这种说法听起来真滑稽。”橘政宗说,“你的国家听起来就像是一张餐桌,只有你独自用餐。”
“王本来就是孤独的啊,王跟被王统治的东西,是不同的族类。”
真是疯子的对话。
但不得不说,除了血统之外,王将简直就是一只货真价实的恶龙啊!
王将的话语中充满了龙的逻辑,在龙族铁与血的文明中,唯有权与力永恒,没有给亲情和爱留下任何余地。在龙的世界里,个体的存在价值就是它拥有的力量,弱者活该被吞噬,强者坐在孤单的、摇摇欲坠的王座上,等待着新的王起来推翻自己、吞噬自己。
龙族的强大,就是用这种究极的进化方式来保证的。为了进化一切都可以被送上祭坛,包括那些在人类文明中被捧得很高、被诗人无数次赞美的东西——善良、慈悲、谦卑、节制、贞洁,乃至于一切的爱。进化的祭坛中熊熊燃烧,燃烧着那些羁绊着人类的感情。
谈完了食物他们忽然又谈起了女人。
橘政宗问道:“我想你一定没有过孩子吧?”
王将的回答坚定且疯狂:“没有生育后代的动力。如果生下的是不合格的后代,简直是我的耻辱。”
“你对女人也没什么兴趣吧?女人在你眼里也是食物,是比你低劣的、卑贱的物种,你怎么会对跟那种东西缠绵有兴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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