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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再咬一口。
“代价？”宋昭愣了一下, 下意识问：“难道你想要一颗双子星命名权限？”
这个有点难，他们家还没牛逼到和nasa发展关系。
“再不就是借用一下量子计算机？这个倒是有点门路，我爸妈和神威太湖的研究人员认识, 你不是最近有计算机比赛项目……”
颈侧呼吸温热, 江行泽似乎被他逗笑了。
但是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紧。
宋昭视野也渐渐熟悉黑暗, 他侧过头, 对上身后江行泽深邃而幽暗的眼眸。
宋昭低声道：“你先放开我……”
恰在这时, 门口突然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老大好像不在吧, 我看屋里灯是关着的？”
“那正好，咱们先来收拾卫生，待会老大和他朋友来了就不用再忙一趟了。”
“哈哈，难得你这么勤快！”
黑暗中, 宋昭背脊蓦地紧绷。
“江行泽！”宋昭冷汗都下来了，他嗓子干涩的要命。
“你他妈疯了, 你难道想被他们发现吗, 马上就是校庆了, 万一你被传出去和我们混在一起……”
“那又怎么样？”对方低笑着反问, 居然半点没有松手的打算。
门马上打开, 而只要灯打开就会让一切无所遁形。
听着门锁“咔哒”一声打开, 宋昭不知哪来的蛮力撞开江行泽, 他飞快把江行泽推进浴室, 自己也闪身跟上。宋昭轻轻关上浴室门, 打开花洒，把水流调到最大——
同一时刻，屋里灯亮了。
“咦，老大你在啊？”
“老大你朋友来了吗，我们没打扰你们吧？”
“笨蛋, 老大在洗澡，他朋友能来吗？”这是小六的声音。
逼仄的淋浴间被挤得满当，
在狭窄隔间内，两个男人几乎贴的很近。铺天盖地的水流不断洒下，把江行泽漆黑的睫毛润湿。他此时意外的乖，不动声色的任由宋昭打量。
“喂，你腿太长了，往旁边挪挪。”宋昭压低声音。
淋浴间容纳两个大男人真的够呛，尤其还有温热水流不断交汇在两人之间，雾气升腾，温度似乎骤然升高……
两人紧贴，宋昭只感觉身侧江行泽被西裤包裹的大腿结实而紧绷。
见鬼，他们就像两个来主人家偷.情的小贼，此刻被抓包不得不委屈缩在浴室！
“你们怎么来了？”
宋昭努力让声音平静。
“老大你说下午要见朋友嘛，我们就想着哪有让老大亲自打扫的道理，就先来收拾一下咯。”
“哇，好怀念啊，这是咱高二篮球比赛优胜奖的横幅！”
“哈哈哈哈，这抽屉夹层里还藏着大周的小黄书呢。”
几人在外面嘻嘻哈哈，居然不打算走了。
花洒的水温够劲，刚洗完澡的宋昭脸被热的发红。
他一手撑在玻璃门上，喘着气，眼睛却毫不示弱的盯着江行泽。
“哥们，你可别晕了啊。”宋昭咬牙笑。
“你不如担心点别的。”江行泽额前碎发被打湿，黑眸却愈加深邃。
宋昭的手臂撑在他肩侧，耳鬓厮磨的距离。
江行泽视线一寸寸向下，对方宽大t恤已经被水打的湿透，隐约勾勒出流畅而漂亮的线条。光着的脚踩在热水中，脚趾末端已经泛起一层薄红。
“你这样，简直就像在对我投怀送抱一样啊。”江行泽低笑，气息温热，“刚才不还说要和我断绝关系么？”
江行泽伸手轻轻挽住了宋昭的肩，防止他跌倒。
“你特么……”宋昭咬牙。
“老大你说什么？”外面小六问。
“没，没什么。”
“对了老大，其实兄弟几个也有话想对你说……”
小六站在浴室门口，传过来的声音清晰。
宋昭瞥了眼身侧的江行泽，“……你说。”
“你还记得以前吗，咱们刚上高一，被那些高年级特别嚣张。”
宋昭应了一声。
“但当时只有老大你敢跟他们打，当时咱们体育选修有散打课，你从来都是第一个报名……最后还去挑战那些高重量级的学长，就因为他们曾经欺负过咱们。”
“你们知道啊。”宋昭诧异。
“……我们都看见了，”小六嘿嘿笑，“老大勤学苦练半年，第一场就直接把他们打趴下了！”
宋昭眨眨眼，嘴角露出笑容。
他挑衅的看向江行泽，像是再说“瞧瞧哥当年多牛逼”
宋昭手臂上陈年的青紫淤痕显眼，可谓伤疤就是男人的勋章。但江行泽眼眸却眯起，他抬手，指腹停在宋昭手臂。
哟，你小子还知道心疼呢。宋昭很欣慰。
紧接着，他的手臂就被对方掐了一下，宋昭大吼：“卧槽！”
“老大你怎么了！”外面小六赶紧道。
宋昭捂着手臂，无声控诉。咫尺间的江行泽眸中却闪着冷色。
他低声问：“原来你也知道疼啊。”
“废话。”宋昭也小声回答。
“但在散打课上一遍遍和高年级对练，放学后还一个人加紧训练的时候，从来不知道疼，对吧？”
宋昭不说话了。怕又被掐。
门口的小六继续道：“老大，我就想说其实没必要强调阳北那次是帽子哥帮忙，因为兄弟几个团结在这，都是因为你曾经帮过我们。”
“怎么说呢，”小六挠挠头，“感觉看见老大为我们挺身而出的背影，就忍不住想要去追随啊！”
“小六你的话听起来真的超级中二！”有人吐槽。
“废话，那是因为老大真的很吊啊！你们换个人来，以前那种场合，你们谁敢吭一声？”
门外，小六声音突然高了。
“所以老大，比起干掉阳北，我们兄弟几个更希望你能够平安。”
小六这句话说得很郑重，隔着浴室门，宋昭能想象到总是嬉皮笑脸的小六此时从未有过的严肃。
“因为老大你在我们心中的地位，要比打败阳北的更重要。”
他们走了。
宋昭装作若无其事的跨出浴室。他换了身衣服，用毛巾挡住脸上表情。旁边沙发微陷，有人坐在他旁边。
“很高兴？”对方问。
“你其实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这都能看出来开不开心，”宋昭一把扯掉毛巾，“说老实话，你不会暗恋我很久了吧？”
两人对上视线。
半晌，江行泽倏地弯唇：“你猜。”
“猜什么啊，你们学生会有大把的漂亮姑娘，连校花乔瑶都迷你迷的要死，乔瑶在咱们学校可是最好看的……”
“你更好看。”
宋昭诧异看他。
江行泽却已经接过他手中毛巾，慢条斯理帮他擦拭潮湿的头发。
对方唇角笑意不知何时消失，“之前你问我你和乔瑶谁好看。”
“我的回答是，你更好看。”江行泽轻声说。
好看的多。
宋昭默默转移了视线。脸有点发热。
一定是刚刚被热水浇太久了，他想。
“所以你这么开心的原因，还是因为你觉得他们值得你去救，”江行泽说，“而听到那些话之后，你反而更坚定了这个想法。”
“江行泽，你小时候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某天海啸来了，把鱼都打落在岸边。那些鱼扑腾着垂死挣扎。结果有个小孩就屁颠屁颠过去捡，有个人过来问，这么多鱼你救的过来吗。小孩说你管我呢，老子就要救，因为鱼在乎！”
“你就像是那个行人，总问我要不要救……”宋昭说，“但我就像那个想去救鱼的小孩。”
“虽然一开始是受周肖屿影响……但是我确定，现在这是我自己的想法。”
半晌，江行泽突然扯唇。
他懒散的靠在沙发垫上，双腿在桌下交叠，指尖轻叩着沙发扶手。简陋的沙发无法遮掩他举手投足的优雅矜贵。
但江行泽的神情却从未有过的疲惫。
“宋昭，我小时候只听过黄油老虎的故事。”
“四只老虎绕着树干跑，然后化成了香甜可口的黄油。母亲用黄油烤了烙饼，让父亲和孩子大吃一顿。”
听起来有点□□的感觉。宋昭想。
江行泽说：“那是我母亲送给我的童话书，但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对方声音听不出情绪，平静的像在陈述一个简单事实。宋昭皱了眉头。这不是可以躺下听的轻松事情，他想要坐起身，却突然被对方按住了。
江行泽力道大的惊人，把他按住牢牢动弹不得。
地下室静谧的可怕，江行泽突然低下头，他按住宋昭的肩膀，阴影铺天盖地压下——
那双狭长黑眸似乎吞噬了一切光芒。
“你不会知道那些被你救的人心里的想法。”
“有些人只要被救过一次，就会奢望你再救他们第二次。人是自私的。”
“……你想说什么？”宋昭声音艰涩。
他算是体会到江行泽的喜怒无常了，对方此时嘴角挂着笑，但眼神却冷的渗人。
像是某种阴冷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正透过黑眸窥探着他。
“而有些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生物，只要一点点救赎，就足以让他们疯狂。”
宋昭没有说话。
江行泽用手轻柔的抚摸着他侧脸，如同抚摸着最心爱的事物。
“他们渴望用那点光亮温暖冰冷的躯体，他们会蜂拥而上，他们会彻底疯狂，失去理智……直到把那抹光亮吞噬殆尽。”
头顶灯光刺眼，眼前的少年声音却喑哑的可怕。
“宋昭，即便如此，你也还是要救么？”
-
很快，镇南一中校庆正式开始。
校内装点上气球和巨大横幅，上午是面向校外的公共参观日，下午则有晚会。教学楼装点一新，优秀毕业生的照片被悬挂在走廊上，每一张下面都跟着一串辉煌履历。
转了一圈，周晓小声嘟囔：“咱们学校历届毕业生怎么颜值没一个能打的……”
“废话，咱们又不是艺术学校，靠颜值来筛人……”
“哇，老大快过来看，这个人好漂亮！”小六赞叹。
宋昭打了个哈欠凑过去。
“再漂亮也是阿姨了吧？”他不是很感兴趣。
“不不不，这个完全不一样啊！”
宋昭看清画框里的人的瞬间，不由得一愣。
他家境不错，也能分辨一些材料好坏。这画框用料明显要更珍贵。
但更显眼的是画中微笑的女人。
那温柔缱绻的眉眼……居然和江行泽有三分相似。
简介上说女人名叫温莺，也是历届优秀毕业生之一。
“你们不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吗……”宋昭摸着下巴。
“不觉得。”
“不觉得。”几人齐刷刷摇头。
小六还补刀：“老大你觉得哪里像啊，明明一点都不像。”
“你们看这眼睛，这鼻子，这个笑容……不觉得很像江行泽吗？”宋昭锲而不舍。
“这个女人笑起来眼角微微挑起，眉梢弯起的弧度，还有这干净白皙的手指，面前有架钢琴她马上就能弹一串流畅琶音出来你们信不信！”宋昭恨铁不成钢，“……这不是和江行泽不是一模一样吗？”
几个兄弟面面相觑，低头互相讨论。
“不对啊，老大什么时候跟江行泽这么熟了？”
“我之前在学生会待过都很少看见江行泽呢，他太忙了，人缘又好的过分，只有作为代表发言时才能让我等凡人一睹真容。”
“咱们老大周围人也挺多的。”小六很不服气，“老大人缘也很好啊！”
最终话题居然扯到江行泽和他到底谁更帅上面，双方各执一词辩的激烈。
宋昭不忍再听。
他今□□服穿少了，在寒风里冻成了一只骄傲的二逼。
“宋昭，待会我在哪找你啊，”电话那边传来宋明月兴奋的声音，“哇你们学校挺有钱的啊，校庆舞台搭这么大，快赶上明星演唱会现场啦！”
听说他们校庆有活动，沉迷麻将的宋明月死乞白赖非要过来凑热闹。
宋昭彻底忘了这茬。他赶紧道：“你等下，我回去穿个衣服就去找你。”
“宋昭，我就知道你忘了我要来了！”宋明月不满的嘟囔，“你个小崽子，又忘了谁替你收拾烂摊子，替你摆平事，替你打掩护……”
“行了，你别过来了！老娘自己逛！”
宋昭听的头大，那边却已经啪的撂下电话。
宋昭抬脚往回走，秋天的冷风刀割在身上像刀子。操场不远处是一撮黑压压的人，看着像省内的大领导们。宋昭搓着手赶紧跑了几步，却突然被什么罩住了——
带着温度的外套裹上他的肩膀，瞬间隔绝冷风。
“这位江同学就是我校优秀学生的典范，也是学生会长……”
正在洋洋得意发言的教导主任突然停住，张大嘴盯着身边空位。
学生会长……人呢？
所有人都转过头。
板着脸的省级领导，皱紧眉头校领导们，还有面面相觑的历届优秀毕业生们，任何一个拎出去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
但此时却被一个普通学生冒犯了权威，领导们脸色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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