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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又见《市井秘闻》

业溪山伸出手去，试图抱抱孩子，但又想到自己双手已经没了用处，便又缩了回来。乔砚凝注意到业溪山的动作后，一手抱着阿昭，一手牵着业溪山的手坐下，然后将阿昭放到业溪山腿上。

阿昭却不争气，哼哼着张开手，还是想要乔砚凝抱，这么小的孩子，忘性很大，先前他这么粘着业溪山，分开几个月后，早就将他忘得一干二净。业溪山轻声叹了口气，乔砚凝将阿昭又抱回来：“哎呀，真是个小白眼狼。”

业溪山看着阿昭，道：“倒是比之前高了些，也胖了不少。养着他的人家，一定对他很好。”

乔砚凝笑笑：“养着他的是我爹，不然他怎么变成了小光头呢？”

业溪山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又问乔砚凝：“你是如何知道他在空闲寺的，还有，据说整座山都有重兵把守，你又是如何上山的？”

“又不去山上做什么，那些兵不会拦着的。前几日寻不到你，我便去求菩萨保佑。结果就听到从一处禅房里传出了哭声，他好奇去看了一眼，便见到了阿昭。”

阿昭一边咬着手指，一边盯着业溪山看，业溪山摸了摸他的头，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乔砚凝也终于松了口气。业溪山也知道乔砚凝每天都寻各种法子让自己开心，但是他却没了以往的心境，终日被自己内心的恐惧所折磨。

乔砚凝突然将阿昭接回来，段晗恐怕还不知道，也不晓得乔砚凝这样做，会不会坏了段晗的计划。想到这里，业溪山又觉得是自己拖累乔砚凝了，刚浮现的笑容又渐渐淡了下去。乔砚凝常劝他不要多想，可他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乔砚凝也发现了业溪山的不对劲，轻声问道：“是累了吗？”

业溪山点点头：“想起躺一会。”

乔砚凝在床边陪着他，他也睡不着，干睁着眼也不知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乔砚凝突然说：“我前几日收拾东西，发现了这个。”

说罢，乔砚凝便拿出了一本书来。业溪山的双眼猛地睁大，从床上坐起来，急忙解释：“这个，我……”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越解释越麻烦。

乔砚凝手里的书是他之前偷偷藏起来的《市井秘闻》，他知道乔砚凝很讨厌这本书，但是他又不舍得全部扔掉，便留了一本。他自己都快忘了这件事，没想到竟被乔砚凝发现了。乔砚凝找到时，一定很生气。

业溪山已经等着接下来的训斥了，可乔砚凝却叹了口气，说：“我不喜欢夭石见的结局，如他这般没有人情味的权贵，不会在朝夕之间就变得柔情。叶水川的结局也太过凄凉，他这样多情的人，最后又怎会孤身一人浪迹天涯呢？夭石见是对他动情的吧，若是我写，我便让夭石见追上去，叶水川去哪里，他便跟去哪。”

业溪山没想到乔砚凝会这样说，而且，他竟然还仔细看了里面的内容。想到这书里的东西，业溪山内心的羞——耻如泉水般涌出，脸一直红到了脖子。他觉得自己还是要说些什么的，犹豫许久后，道：“那时，我就只想让叶水川独自浪迹天涯，他那样没心没肺的人，是不会轻易在一个人身上逗留的，更何况，是那样一个不近人情的权贵。”

“可如今呢，叶水川又是如何想的？”

“如今……”业溪山低下头，“他再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没了以前孤身闯荡江湖的志向，他什么都没有，他对一切都屈服了。”

乔砚凝摇摇头：“不，他只不过是遇上了些棘手的事情，待那段日子一过，他还是那个无忧无虑，潇洒得一塌糊涂的人。”

业溪山将脸埋在膝盖上：“回不去了。”

就在这时，业溪山突然觉得有人轻轻撩起了自己额前的头发，他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只胖乎乎的小手。阿昭见业溪山抬起了头，便将手缩回来，乖乖在床上坐好了。

三人一直玩到了晚上，业溪山刚睡下，乔砚凝便忽然起身走到了院子里。过了很久，他才心事重重地回来，手中还拿了一封信，月光洒在满是褶皱的信纸上，“可战”二字清晰映入人眼。

那一日终究是要来了。

皇宫，夜。

收拾好药箱的张运转身出了皇帝寝宫，刚走出门，他又折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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