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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心有所虑

皇宫，傍晚。

无边的阴云，沉甸甸地压向皇宫，尘土的味道肆虐进每个宫墙的缝隙里，预示着将有一场大雨来袭。宫人们行色匆匆，忙碌收拾着外面的东西，以免被雨打湿。

退朝后的文武百官一个个神色仓促，不知是为了赶在大雨来临前回到家，还是方才在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就在这时，雷声大作，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碎成一片，众人用袖子掩着头顶，加快步子离开。

还不到晌午的天空，顷刻间便暗了下来，如夜里一般。偌大的宫殿被黑暗笼罩，大殿之上的人扶着额头，将桌子上的文书奏折全部推倒在地。

宫人将一旁的灯点上，昏黄的烛光被风吹得忽闪不定，将段宬那双阴翳的眼睛，映得有些骇人。

文狸在他身边轻声道：“陛下，是回寝宫，还是去御书房？”

段宬盯着地上的影子，许久才低声说道：“朕就该杀了他。”

文狸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皱起，随后忽得跪下：“陛下，出兵吧。”

段宬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般，自顾自道：“朕早就该知道，乔砚凝，他又怎会归顺于朕，他们的心都在二哥那，从来都是……”

“陛下！”文狸道，“叛军已接连攻下三座城池，不能再等下去了，速战速决吧！”

段宬闭上眼睛轻咳了两声，沙哑着声音说道：“朕最厌恶打仗。”

文狸缓缓抬头，顿了片刻后，说道：“容王的兵马很少，若陛下现在出兵，不到两日便可平定叛乱。”

段宬慢慢睁开眼睛，神色坦然：“他不会这般轻率了，朕若贸然出兵，反而着了他的道。乔砚凝的兵，还不知藏在了哪里。”

文狸的眉头又皱了几分，欲言又止。

段宬扶着龙椅站起来，正要转身离开时，文狸又突然说：“陛下，张运之前说，能够牵制住乔砚凝的，不是乔楚，而是业溪山！”

段宬盯着文狸看了片刻，随后说道：“让张运进宫，朕身体又不适了。”

“是……”

大雨一连下了几日，将整个皇宫洗了个彻底，但却洗不掉人心里面，扰乱心绪的污秽。

段晗又攻下了几座城池，不出几日便会兵临城下，而段宬整日除了唉声叹气外，却没有任何动作。文武百官劝过他多次，可他依旧无动于衷，没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段宬愣在御书房的座椅上，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奏折，墨汁滴在宣纸上，浸染了一大片也不管。他苦笑一声，将笔放下了。

文狸站在一侧，目光焦急，这几日该说的话都说了，他实在不知还要如何做。

“咳咳！”段宬又咳了几声，神耳教的毒即便治好了，还是落下了一些病根。他时常觉得自己很无力，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里，这种感觉让他感到恐惧万分，使他做没一件事之前，总是思虑许久。

“打到哪里了？”段宬问。

文狸回应：“各个城池只有轻兵把手，不出三日，便要进京了。”

段宬点点头，一言不发。文狸眉头紧蹙，像是犹豫了许久，才说出了下面的话来：“陛下当初急着将兵收回来，不就是为了查清容王党羽，早些整治叛军吗，可如今马上兵临城下了，陛下又为何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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