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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41（1）

燕思林抱着花瓶下公交时，正逢早晨八点四十，城市早高峰还没结束。

医院附近的人流车流往来不绝，挤挤挨挨的，不时能看到交警指挥交通的身影。

燕思林张望了下医院的方向，小心地护着怀里的盒子循着正门走去。

昨天在咖啡馆告别季明瑟之后，回来路上，他跟燕扶明去医院探望了下梁赛男，无意中得知了苏容与也住了院。

于是，在各种心理因素的作用下，他向燕扶明请求延期了一天，明日再启程。

为的是亲自将这个已经完工的花瓶还给苏容与，也为能好好地见苏容与最后一面。

然而事实证明，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

脚已经快站到医院正门的人行道上了，燕思林一下又犹豫起来，迟迟迈不出下一步。

苏容与那日发怒的情形还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不确定苏容与是不是愿意再看到他。

可……已经走到这儿了。

今天不去，就再也没机会了，这是他欠下的债，他必须要还了才能安心地走。

唉还是不行！

苏容与那么聪明，到时候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离开这件事他不打算跟任何人说起，他不喜欢当面告别，怕舍不得又无能为力，最重要的是他不清楚还能不能再回来，不辞而别至少能留给他们一线重逢的希望，不至于那么残忍。

要不……先进去看看情况吧，如果病房没有人，那么他放下花瓶就离开，等苏容与看到自然会明白从哪里来的。

如果病房有人的话，那就请护士帮忙转交，他站在远处悄悄望他一眼，便算作告别了。

终究，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啊。

燕思林闭了闭眼，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打定主意后，挪动了脚步。

可刚走两步，有个男人挎着包急急忙忙地从医院电动门里跑出来，想要横穿到对面的人行道，去追站牌处正在停下的公交。

看样子八成是上班族，趁上班前的时间来探望病人，探望完毕后又得匆忙离开赶去上班。

不巧的是，男人做出横穿的姿势还没来得及动呢，一辆在大路上直行的小轿车也瞅准门口没人，加速拐了弯。

人哪里抢得过车，男人当即被迫刹住了脚步，轿车险险擦着他驶过，也许是惊魂未定，男人身体没站稳，不由自主向后趔了一下，不偏不倚地撞到了燕思林的胳膊上，燕思林怀里抱着的盒子当即脱手，砰地一下落了地。

男人觉察后只略微回了下头，语速很快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就飞奔似地横穿到了对面，一边叫着等一下，一边挤上了那辆刚启动的公交车。

这场意外发生得太快，燕思林连那个肇事者的脸也没看清楚。闷响之后，他几乎是怀着恐惧的心情一把将盒子抱了起来。

如果这个花瓶再摔碎了，他要怎么跟苏容与交待。图纸虽然是现成的，可这种私人订制的东西成作是需要很长时间的。

燕思林慌忙地四下看了看，见不远处的路边有一条供人休息的长椅，拔腿奔了过去。

他得检查一下里面的花瓶怎么样了。

这个地方是路口，盒子又太大，不能在这儿拆，谁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类似的事故呢，今天真的是有点犯太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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