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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岑莳拒绝了奥森留宿的提议, 而是带着苏一灿去了迈阿密南部,那里曾经是他和他妈妈生活过的地方。
他们在那里度过了一晚,看着他家乡的夜空, 感受着他成长的地方, 苏一灿感觉一切都很神奇。
他亲吻她, 和她缠绵悱恻, 诉说着他小时候的事,那时候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是混乱的,比如他学来的道理是要和平,但面对不公平的欺凌时, 他开始疑惑自己被灌输的认知是否成立。
那时候他很弱, 不会打架,也不懂得讨好别人, 吃了很多苦头, 再次从中国回到美国后,他开始慢慢学会了如何在复杂的环境中生存, 他告诉苏一灿他是如何在陌生的大人面前装乖,获得他们的信任,可背地里他是个恶魔,他长出了獠牙, 学会咬人不见血。
他的成绩很好,老师亲戚都认为他是个老实的乖学生,但他揍人抽烟喝酒,在他们看不见的角落,他把招惹他的人踩在脚下, 拧断他们的手腕,他学会了打架, 而且下手一次比一次狠,就算闹到学校,也没人认为是他干的,那些总是喊他杂种的人开始害怕他,忌惮他,他学会了很多让他们胆颤心惊的手腕,他不再是那个单纯的男孩。
12岁的他,长相白净漂亮,个子愈发高挑,甚至比他的二表哥Thomas还要高,那年暑假他再次被送去姑妈家,Thomas故意打翻他的肉酱面,奚落他让他饿肚子,可他已不是那个沉默任欺的男孩,他轻而易举把Thomas的嘴脸撕开摊在周围邻居的眼前,他成了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大家开始讨厌Thomas,就连Thomas喜欢的对象也约了其他人去露营。
这件事彻底激怒了Thomas,他恨这个远道而来的表弟,这个有着中国血统,永远猜不透的男孩,Thomas想给他一些教训,他用了最卑劣的手段将他关在车库,将他的姑父引来,那个男人喝了很多酒,醉醺醺地走进车库。
说到这里的时候,岑莳将苏一灿抱得更紧,他们身上裹着一层绒毯,岑莳的指尖有些微凉,苏一灿握着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握,声音很轻地问他:“你姑父骂你了?”
岑莳摇了摇头,苏一灿微微蹙起眉:“打你了?”
岑莳沉默了,没承认也没否认,苏一灿抬眉认真地望着岑莳:“他对你做了什么?”
岑莳棕色的瞳仁空洞地盯着某个角落,声音不带丝毫情感,像从很远的天际传来,带着寒意:“他对着我的脸砸了一拳,把我打倒在那辆老雪弗兰车下,脱了裤子,掏出他肮脏的玩意,我捅了油箱,浑身沾满汽油,从他裤兜里摸出打火机盯着他笑。”
就这么简单,整个过程岑莳复述得毫无起伏,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可苏一灿连心尖都在发颤,他从没对她说过这段经历,纵使她曾经不止一次问过他姑父的事,他也只字未提,如今突然得知那段过往,苏一灿好似突然明白了他的沉默,对岑莳这样一个满心傲骨的男人来说,这段耻辱的过往犹如他心头最深的阴影,他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提起,可今夜,在他长大的地方,他将这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告诉了他最爱的女人。
她甚至闭着眼都能想象出那悲恸的画面,一个12岁的男孩浑身沾了恶心的汽油,朝着那个恶魔用自己的命做出最惨烈的威逼。
“他付出了代价。”
这是岑莳对那个人仅有的语言,在那之后他发现了那个恶魔的秘密,潘多拉的魔盒被他敲开,他找到了无数被束缚的灵魂。
最终那个恶魔以娈童的罪名被逮捕。
岑莳嘴角微斜,露出散漫的冷笑:“知道我为什么会卸人胳膊吗?就是在Thomas身上练出来的,我不会打他让他留下任何痕迹,但我会用我的方式让他痛不欲生。”
他眼里的光逐渐凄凉,变得涣散起来,声音飘渺地说:“我不算是个好人。”
苏一灿将岑莳抱进怀中,轻轻抚摸着他的发,坚定而温柔地对他说:“哪有什么绝对的好人和坏人,在狼圈里做羊,不如做只虎,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人类也无法幸免。
正义,公平,那是强者才有资格判定的,你只是在努力做个强者。”
月影笼在他们身上,泛着淡淡的光华,岑莳感受着面前女人的温度,心脏被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撞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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