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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死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人死了,理想还没有实现。更可怕的是,直到死,都不敢迈出勇敢的第一步。
没想到她这个不爱红装爱武装的表妹,小小年纪却活得这么透彻。叶雨潇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好了,现在你已经够本了。安心养伤,说不准以后还能有上阵杀敌的机会呢。”
顾清颜重重地点了点头。
“二妹,我竟是不如你。”旁边突然传来了顾长平的声音,他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
叶雨潇抬起头来:“二表哥,你什么时候醒的?悄无声息的,吓了我们一跳。”
“早就醒了。见你们聊得正欢,没敢打扰。”顾长平道,“我看清颜的精神已经好了不少,潇潇,你如今的医术,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哪。”
顾长平说着,把汤药递了过去:“这是族长儿媳刚刚送来的,说是你嘱咐她煎的药。”
“送来的正是时候,回头好好谢谢她。”叶雨潇接过药,喂顾清颜喝下了。
顾清颜喝过药,问顾长平和叶雨潇道:“二哥,表姐,既然我胸口的窟窿已经补上了,你们是不是要带我回去了?”
顾清颜伤重想回家,他们却没有办法。如果她捱不过这一次,岂不是连见家人们最后一面都不成了?叶雨潇鼻头一酸,连忙掐了自己一把,道:“二表哥留在这里陪你,我过几天也会再来,咱们等你的伤好了,再一起回家。”
“那还是不要了。”顾清颜摇着头道,“这里随时会打仗,你们谁留在这里都危险。二哥,你赶紧带着表姐走吧,不要再来了。”
这丫头,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却还只担心他们的安危。叶雨潇再也忍不住,赶紧赶在眼泪还没有落下来之前,逃也似的奔出去了。
天色已经大亮,族长一家正在做早饭。不远处,受伤的士兵们互相搀扶着,赶着去接受治疗。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金疮药味道,彰显着此处的动荡不安。
叶雨潇独自坐在竹楼前的台阶上,抱着膝盖,默默地流泪。
泪眼迷蒙中,忽然有人坐到了她的身旁,声音嘶哑地问道:“你怎么了?”
“我从医多年,早已看惯了生离死别,却从来不知道亲人的病痛可以让我这么难过。”叶雨潇此时脑子里一团糟,还不知道身旁坐的人是谁就开了口,而且讲得没头没尾,颠三倒四,“孤儿院里弱肉强食,我却从小体弱多病,抢不到吃的,抢不到喝的,饥一顿饱一顿。还时常被人欺负,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在孤儿院的那些年,我只学会了用拳头说话,打不过就咬,咬不过就掏板砖,只要没把我弄死,我就一定要赢。”
“有一次,大强又欺负我,我死命咬住他的肩膀不松口。他抓住我的头,不住地朝墙上撞,但直到我撞晕,都没松开他的肩膀。最后他们把我弄下来的时候,我嘴里还死死地咬着大强肩膀上的一块肉。从那以后,他们都怕了我,说我是神经病,说我是怪胎。我才不在乎,一个连活着都成问题的人,会在乎别人怎么说?”
“我从不拿谁当亲人,即便有朋友,我也不愿意亲近。后来即便捡回了一条命,又有了个便宜老公,我还是习惯性地与人保持距离。你别看我和人斗嘴斗狠斗得不亦乐乎,其实转头就忘了——不是因为我大度,而是我根本就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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