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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潇这番连消带打,让薛芳苓面红耳赤心发慌,颇有些吃不消。
叶雨潇看出她的局促,用戴着手套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但你不算太坏,至少主动跟我出来了。”
她不了解薛芳苓的为人,她只知道她有个令人厌恶至极的堂姐,但她由衷地希望,她先前那一句“我才是大夫”,是出自于真心的。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小路的尽头,眼前,是成片成堆,让人触目惊心的病患,以及病患的尸体。
薛芳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但看看镇定无比的叶雨潇,连忙忍住了。
叶雨潇一点儿也没有嘲笑她的意思,反而轻声安慰:“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时,表现还不如你。”
这是她穿越前,当战地医生的经历了,叶雨潇察觉自己讲错了话,正要找补,薛芳苓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只是十年前大疫的时候我还小,记不太清了。”
叶雨潇轻轻拍了拍胸口,岔开了话题:“找几个神志清楚点的病人,我要问一问情况。”
薛芳苓点点头,四处张望。
欧阳晟的动作比她快,抢先一步招了个尚能行动自如的病患过来。
这是个年轻的男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他脸上沉积的污垢太多,足以让中医四诊之一都失效。
叶雨潇打量了他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男人像是从来没听过此类的问题,怔了半天,竟咧嘴笑了:“我就一个叫花子,哪来的名字。”
原来是乞丐,怪不得这样脏。叶雨潇示意侍卫取出两块手帕给他,道:“把手脸擦一擦。”
那乞丐接了帕子在手,翻来覆去地看:“这料子太精细,我舍不得用。”
“用吧,若连命都没了,留着精细的帕子又有什么用?”叶雨潇劝道。
“你这夫人讲话真不动听,但却似乎有些道理。”乞丐笑呵呵地抓着帕子,擦起了脸。
随着他脸上的泥垢擦净,现出了苍白透青的面容来,这正是羊毛瘟的前期症状了。叶雨潇问道:“你染病多久了?”
乞丐掰着指头想了想,答道:“大概两天?”
“怎么染上的?”叶雨潇又问。
听她问这个,乞丐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我要是知道就好了!我太冤了!外边城里都空了,鬼影子都不见有一个,我却凭空染上了瘟疫,你说我倒霉不倒霉!”
凭空染上了瘟疫?这羊毛瘟竟如此诡异??薛芳苓瞪大了眼睛,又忍不住要打寒颤了。
然而叶雨潇却淡定得很,继续问那乞丐:“外城没人,你身为乞丐,以何为生?”
乞丐摸了摸头,把城中城墙上的小门一指:“这内城里的人虽穷,但多少有吃不完的米饭馒头扔出去,我每天过来转转,总能填饱肚子。”
“哦,吃的是内城人吃剩的食物。”叶雨潇点点头,让侍卫拿了张名帖给他,“徐大夫正在内城义诊,你拿着我的名帖去找他,让他给你治病,再额外给你些食物清水,记在我的账上。”
竟有这等好事?他只不过答了几句话而已!乞丐千恩万谢,高高兴兴地拿着帖子去了。
“这乞丐倒是活蹦乱跳的。难道羊毛瘟并不像我们所见的那般恐怖?”薛芳苓问道。
“我也不知道。”叶雨潇照实回答,“所以我才出来。”
原来她找乞丐问话,是别有深意的?薛芳苓若有所悟。
叶雨潇继续朝前走,一边走,一边找病患问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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