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峰没敢看张琪的眼睛，只盯着锅里，给张琪夹菜。

“我的事，你都听说了吧？”

沈峰问得很随意。他们重逢，自己如今这光景，这个话题到底还是错不开的。与其让张琪开ko问，倒不说他自己说。

不，或许张琪都不会问。

昨晚回去的路上没有问，今天来的时候也没有问，她是顾及着自己的颜面，所以才什么都不问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就是难受。这会儿的难受跟当初想跳黄浦江不同，那时候是不想活了，觉得没啥活头。但现在嘛，现在是觉得太丢人了，他甚至都觉得配不上张琪叫的那声叔。

“别人说的不一定是事实。叔要愿意说，我就听着。叔要不愿意说，我们就聊点别的。”

沈峰鼻子一酸，那感觉说不上来。

他拿起啤酒杯往嘴里灌了一ko，冰冰凉凉下喉，他都想打个冷颤。

张琪也没看他，但这种时候，沈峰的心q她可以想象。这回，倒是换她给沈峰夹了菜，也就两筷子，沈峰的油碟里已经装满了菜。

“叔做现在这个，销量怎么样？盗版磁带和杂牌随身听利润应该挺高。夜市上学生比较多，消费能力......”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张琪正说着，沈峰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听起来还有点像是埋怨的意思。

“我得上学。”她说。

“我知道。学生有周末，还有寒暑假，但你都没有再来。为什么？是不是四年前你走的时候，就没有打算再回来？”

张琪这才看沈峰，他的眼睛有点红，也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委屈。

是的，张琪在沈峰的话里听到了委屈。

一个大男人，委屈什么呢？

“你走了之后，我以为，你平时没有时间，暑假肯定能来。那年夏天，我用你给的设计图做了很多衣服，而且都卖得很好。钱，可真好赚，就跟他妈白捡一样。批发市场里，哪个不眼红我，哪个不说我沈峰能干。”

沈峰一仰头，把杯中的酒全给饮尽。张琪没有打断他，只是安静地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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