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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冕怒不可遏,抬手就想打唐与柔。
唐与柔后退一步,躲开他的巴掌,眼疾手快地捡起地上的笤帚指着他,喝道:“光天化日,当着乡亲的面,你就敢动手打人?”
杨冕收了手,骂骂咧咧:“你自己不懂医术,还污蔑我?什么时候把人治坏了?”
唐与柔哼了声,指着唐云贵:“我二伯也不过是伤了脚,在你医馆一住就是两个月,脚却还没养好。而我三伯娘扭伤至今只过了半个月,你就觉得我应该将我三伯娘治好。这么说来你对我期望更高,认为我医术比你强咯?”
这是什么歪理?
可乡亲们听着,愣是听出了几分道理。
这说得对啊,唐老二在县城干活摔伤的事,很多人都知道。他可是在医馆里歇过了整个农忙,至今脚还没好呢。
那为什么沈秋月就非得好得那么快?
唐云贵突然发现自己被点了名,又因着站在唐老太这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继续装瘸,还是说突然病就好了。
宋茗更是咬牙切齿,她还当杨冕是个老虎,能杀一杀唐与柔的威风,没想到才辩白几句,就输得这么惨!
眼看自家男人竟在犹豫,急忙扯住他的衣服,对周围投来目光的乡亲们点着头,附议唐与柔的话:“是的,还没治好,没治好呢!”
这要是被唐老太发现他是装的,那还得了?非得压迫她天天干活,把诊金药费挣回来不可!
一开始还在偏袒杨冕的村民们,也因着宋茗的肯定而发生偏移。
毕竟唐与柔已帮助他们之中不少人治了病,即便没有根治,也的确缓解了病痛。庄户人家下田干活总容易磕碰着,他们本就不在意病根,只需要好起来,能继续下地干活就行,因此对唐与柔的期望并不高。
而且唐与柔不收诊金,只收他们拿得出手的礼物来,这代价总比去医馆要便宜多了。
这会儿,又议论起杨冕来,说起在他医馆里花去的冤枉钱,认为唐与柔的医术也不比杨冕差多少。
杨冕简直要被气得吐血。
他去唐家将沈秋月带出来的时候,这一家老小都想来破屋看这死丫头的笑话。他乐于有人给自己壮声势,就将唐家都带上了,哪里知道唐老二竟然能成了扳倒他的把柄?
他不想承认医术不精,又不想坦白的猫腻,情急之下,说:“那、那是他后来没再治了!”
这话说得正中唐与柔的下怀。她摇头,叹着气:“都说医者仁心,可你竟因为我驳了你的面子,就将我二伯赶出来!他连住医馆的银钱都交了,被白白赶了出来,耽误了疗伤,你是不是得赔他银子?今日,你既明知我三伯娘脚伤未愈,却将她从村东带来村北,连个拐杖都不给她杵一个!”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心里都开始谴责起杨冕只认钱,根本就不像县城里的大夫那样有医德。
唐老太的注意点完全偏移,在人群中喊道:“对!应该赔我们银子,老二根本就没住够呢!”
杨冕突然发现自己无话辩驳,怒视着身后跟来的学徒们,要他们帮衬着说话。
学徒们讪讪低着头,回避杨冕的目光。
他们都知道唐老二其实没病,在医馆住着不过是躲过农忙而已。
可这话要是从他们口中说出,抹黑了医馆,师傅就有借口扣他们的银子,甚至将他们扫地出门!
杨冕只好自己去揭穿唐老二的事,骂道:“唐云贵根本就是装的,他没病!”
人群中,唐老太顿时破口大骂:“老二你个败家玩意儿,你竟然装病?!”
宋茗气结,跳出来,指着杨冕:“你胡说!你个庸医,你连人有病没病都看不出来?我男人就是有病!在你医馆住了这么久都没治好,你竟然说他没病?”
学徒们纷纷吵回去:“他就是没病!是装的!”
这两伙人在破屋篱笆外吵了起来。
唐与柔找了块石头坐下,从衣兜里掏出一包黄婆子送给她的蜜果脯,咀嚼着。
咦,怎么她和别人吵群架的时候,总有时间吃吃喝喝?
因着杨冕众学徒的集体指认,唐云贵装病的事还是被揭穿了,连带着他给医馆多少银子,哪个学徒拿了多少抽成都被他们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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