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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晨不语,他把头压得很低,整个上半身弓起,肩背的线条绷得格外紧。
真的要一直追查下去吗,要一直去挖樊望最不想启齿的痛点吗。
方晨仿佛又看到那天晚上樊望疲惫却平静的表情,那时他眉眼暗淡,细密的睫毛低垂下来,在脸颊上投下两片小小的阴影。
他明显是有话要说,最终却只是简单利落的承认说:“是我签的字。”
他是否也曾经犹豫过、挣扎过、自我拉扯过,甚至于,后悔过?
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什么不能说?
方晨坐在病床上,沉默了许久许久,才嘶哑地开口说:“那些都过去了。”
洪厉摇头,非常不赞同:“有些事永远不会过去。我们珍重正义,信奉关于公平与公正的知识,是为了真正能为穷人和孤儿审判,行正义于受苦者和贫困者。你心里明明知道过不去,却选择了逃避和自我麻醉,这一点我实在不能认同。”
方晨一噎。
洪厉站了起来,整了整衣襟,表情庄严肃穆:“方晨,我佩服你善良坚韧的心性,但恕我直言,盲目的善良只会滋长更多的不公,我相信你不愿意看到樊舒小姐在一个冷漠、被忽视、被冷暴力对待的环境下长大,但即便你悉心照顾她三个月,又能改变什么?这个社会依然还会有很多个樊舒不被爱护,还有很多个你舅舅,因为无权无势而陷入经济纠纷的战局,成为无辜的陪葬品,最终失去生命……可是你却说,他们都过去了?”
“‘为权利而斗争是权利人对自己的义务,主张权利是精神上的自我保护,完全放弃权利是精神上的自杀。’ 我给你这样一个机会,希望你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
石曼从走廊上打完水回来,洪厉已经离开了。
她看方晨表情阴翳,吓了一跳:“学长,你你没事吧?”
方晨似乎完全没注意到石曼,只是愣愣地坐在病床上出神。
“难道我一直都错了么?”方晨垂下眼眸,肉眼可见地衰颓下来,神情黯然。
“我只希望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力所能及地保护一些我在意的人,难道是我错了吗……”
他一直小心翼翼,用一种温和憨厚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把自己棱角磨平,装作很乖巧,奢望以此获得一点爱与认同,也能将这一点点的善意回馈出去。
但是就像洪厉所说的,光是这样真的有用吗,还是其实反而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而樊望,樊望又把他当什么呢?
关于舅舅的死因,他肯定知道更多,但无论方晨怎么问,他就是不肯说,当初他平静地把那个签字认下来,现在看来,那签字的分量竟是如此轻,远远轻过了他本应该负的责任。
可是……可是他是樊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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