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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辉这一晚睡得极不安稳,期间醒来了两三次,对着空荡荡的房间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恐慌。他把手机从充电器上取下来,点进自己与周朗夜的微信对话框,看着那条长达一周没有回复的分手信息,忽然开始意识到自己的天真无知。
此后的几天,白辉周围的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白礼睿没能顺利从经侦局保释出来,世尊百货又被多家权威媒体爆出奢侈品售假,平州当地的知名律师纷纷表示白家的案子烫手,不愿出庭为白礼睿辩护。
白辉为了家中的变故四处奔走,但他年纪尚轻,此前从未涉足集团事务,也没有相关人脉可以求助。倒是有几家他过去从不考虑的真人秀栏目组找到他,想要低价谈下他的出场费,最后是被乔蓁给生生拦住了。
钱没有多大的用处,白辉明白乔蓁的意思。白家缺的远不是这区区几百万的流动资金,而是背后那个足以一手遮天的势力能够得饶人处且饶人,让他们找到律师团队、疏通贷款渠道,从这场四面楚歌的困境里稍微缓一口气。
6月22日这天是白辉的毕业典礼,白家这时已乱作一团,谁也无暇顾忌他的学业。
白辉原本打算独自去一趟典礼现场,从校长手中接过毕业证书,算是为自己的大学生涯画上一个句号。没想到早上出门前接到姐姐白翎的电话,白翎坚持要以家人身份参加典礼,让白辉把学院礼堂的地址发给她。
白辉劝不住白翎,只得同意她前来。可是直到白辉完成典礼,白翎始终不曾现身。白辉手里拿着印有校徽校训的毕业证书,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不待典礼结束他就提前离场,跑到礼堂外尝试联系白翎,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的系统提示。
童昕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白辉刚一接起,就听见母亲用一种几欲崩溃的声音说,“你姐姐因为一年前的一起医疗事故涉嫌使用违禁药品,刚被药监局带走了,即将进行隔离调查。”
白辉拿着手机,和童昕各在一头,彼此都沉默良久。
最后白辉克制住情绪,说,“你等等,我马上回来。”
毕业典礼以后还有一些与毕业生相关的后续活动,白辉也顾不得参加了。当他以最快速度赶回家中,童昕正与两名从外省请来的律师商讨着白礼睿一案的保释细节。
白辉近来几乎每天返家,可是每见童昕一次,他就觉得母亲比前一日衰老了许多。那些花费重金美容保养堆积起出来的风韵不减,都抵挡不住过去两周接踵而至的打击。
童昕自婚后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以往还常常被其他太太们羡慕,人过不惑之年仍有一副少女般的清亮嗓音。这时白辉站在距她几步之外,听着她疲软半哑的语调,再看她回过头来一瞬的神情,心知童昕已经扛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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