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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我是不是该叫你爸爸？

表达完自己的敬重, 路子愿盘起大长腿，周身上下莫名多了一股危险气息，连沉浸在内心汹涌情绪中的方盐都感觉到了。

方盐慢慢挺直脊背, 小幅度拉开彼此的距离, 他总觉得这人要使坏了。

可惜他规避的小动作被路子愿一眼看穿，路子愿扬手把他拉回来, 方盐没掌握好平衡，一脑袋正撞路子愿胸口上，梆硬的触感差点把他高挺的鼻子拍成平面体。

一股一股冲到脑子里的酸涩感激发了方盐的小宇宙，方盐愤而暴起，把路子愿按在床上一顿胖揍。

路子愿撅着某挨揍的丰满部位,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东北金渐层发飙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

狠拍几巴掌发泄掉这一晚上积压的郁闷，方盐甩甩手，非常克制地鸣金收兵。

路子愿维持着撅着的姿势, 两只手托住下巴, 歪头朝方盐挤眉弄眼。

方盐撇过头，不想看这人。

路子愿翻身坐起来，贱笑也被他收得无影无踪, 整个人又恢复成冷冽的危险状态。

“我承认赵鹏是条汉子，可他办事太不靠谱。”

方盐表面装作不在意, 实际眼角的余光就没离开过路子愿，他发现路子愿说这句话时有些说不上来的凶，尤其那双眼睛，锐利到无人敢与之对视。

路子愿瞥见方盐偷望过来的小眼神，目光柔和了一点, 他温柔地把人拽到自己跟前，一只手揽住方盐的腰, 下巴顺势抵在方盐的肩膀上。如此一来，他的嘴就在方盐耳侧，他再轻的话语都会清晰地落在方盐的耳朵里。

“他和他哥以为精神病院里的所有人事都尽在他们掌握，太自以为是了。”

他们两兄弟明知道这家医院是“他们”关注的重点却还是把方盐送了过来，诚然，这是无奈之举，方巧“死”了，方盐就必须走到明面上接受“他们”的监视，与其藏在某个别墅或他们不熟悉的医院，还不如大大方方放到“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何况这家医院里有路子愿，有路子愿在的地方，其他人永远当不了第一主角，这算是对方盐的变相保护。

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当真了解医院里的每一个人。

方盐会出事就是他们疏漏的结果，那一晚有多凶险，饶是心理强大如路子愿也不愿再回想，事前张飞没发现有人扮鬼吓方盐，事后他也不晓得有人多次潜入方盐的病房，也就是说“他们”真想杀方盐的话，方盐就算有九条命也早死透了。

由此可见张飞并没能辨认出所有眼线才会有漏网之鱼对方盐下手，这也意味着张飞很可能被“他们”盯上而不自知。

这场博弈里，两边都没捞到好处，也都没能占到上风。

“假如那晚你没有醒过来，他们的布局就是个笑话。”路子愿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他实在不能理解方巧和赵鹏为什么非要瞒着方盐，方父方母不想小儿子担惊受怕所以瞒着，他能体谅，可方父方母已然遇害，他们还不告知方盐真相就说不过去了。方盐不是不懂事的人，他知道家人把他囚在家里的良苦用心之后还会频繁往外跑吗？

主人格如果一早知道真相，也就不会在日复一日的自我怀疑和药物影响下精神受损，以他的聪明才智说不定还能多抓到一点线索，怎么都好过现在。

只是主人格不下线，次人格就不会上线，主人格下的方盐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同被“他们”迫害的受害者而已。没有方家这边的线索，他可能还要许多年才能彻底瓦解“他们”，主人格承受的祸居然成了他的福。

路子愿觉着这笔烂账真是怎么都算不明白了。

方盐倒是没执着于张飞和赵鹏计划的漏洞，百密难免一疏，换他做决策还达不到这个水平呢。至于他跟主人格间的交换，日记里提到的大神似乎才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大神会不会也是‘他们’的人？”这是方盐近期常在思考的问题。既然“他们”想从方家人嘴里挖出秘密，那么派出一个能够跟方盐交心的人来探底无疑是最保险、成本最低的选择。在发现主人格不知情或是不好掌控之后，大神试图通过催生一个新人格来控制方盐，进而获取方家的秘密。

突然转到大神的话题，路子愿出现片刻的迟疑：“如果你是你的主人格，你认为大神是什么时期出现的？”

方盐很认真地代入自己：“我的话，应该是在刚刚得知父母去世，回国后又被姐姐莫名其妙关起来的那段时间。”

父母去世对主人格是个巨大的打击，而姐姐不告诉他真相，不让他去调查父母死因，不让他继续学业，不分青红皂白把他关在家里连以前的同学和朋友都不能见，这一切犹如一座座大山死死压在主人格身上，他满心的愤怒无处发泄，才会一反常态去网上通过与陌生人交谈来释放压力。

为什么是陌生人呢？因为跟他关系好的人在他成长的过程中肯定不止一次开解过他，人的耐心都是有极限的，我劝你一次劝你两次却不会长年累月还针对同一个问题去劝你，孙宏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嫌主人格嫌得要死，怎么可能再好言安慰他。

这时出现一个处处鼓励他，“帮”他获得新生的人，主人格自然而然会敬他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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