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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出征

他终于成了坐拥一方的君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他的江山，可是这一路奔波，也让他有了一个软肋。

明天就要出征了，按理说他应该整顿兵马，养精蓄锐，可是现在他竟然还在鎏月殿流连，更可笑的是面前那个让他牵肠挂肚记挂着的人压根没把他放进心里一寸。

易长笙心里委实有些看不起这样的自己，但凡有一丁点儿血性，他这会儿也该直接摔门出去了，可是看到程雁昭的脸，那些坏情绪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了。

是他把程雁昭强行留在这里的，从始至终程雁昭就没对他释放一点儿善意，这个结果不过就是他自作自受，他该自己认。

易长笙知道，程雁昭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他厚着脸皮多留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这一去也不知道是死是活，倒不如给彼此留点好回忆，这般想着，易长笙清了清嗓子，他说：“大人，好眠。”

隐掉了自己的坏脾气，他语调温柔的不成样子，只可惜案前的那人头也没抬，显然不会在意他的温柔。

他一直都知道在程雁昭这儿，他只会碰壁，但是在这件事上，他从来也不长记性，也不带脑子，摔倒一次，爬起来一次，就固执的想在那个人身上留下一点自己的影子。

他有些自嘲的想，若是把这份坚持拿来多看点书，多写几个字，这会儿他恐怕也是个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经世之才了吧，只可惜，再多的书也抵不过程雁昭三个字在他心上的分量。

寅时的时候，天上飘起了雨，哗啦啦的雨声夹杂着树叶被风吹的晃动的沙沙声，本就浅眠的易长笙，翻来覆去没了睡意，他索性披上了衣衫，走到案前。

堆积如山的奏章怎么看也看不到心里去，捏着毛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半晌，他突然就想学着文人附庸风雅一回，给程大人留封不算家书的家书。

看过不少风月闲书，到了关键时刻却也不知如何落笔了，偌大的白纸上只写了“阿昭亲启”四个字，便再也想不出来下文了。

此一去生死未卜，他夙愿已了，除了程雁昭以外并无牵挂，而他牵挂着的那人却不挂他，若是这一遭化作一堆白骨，怕是这世间也没人会念着他。

若是他死了，说不准程大人还要买酒庆祝，这么一来，这封家书似乎并没有要留的意义了。

写了四个字的书信被他小心折好，压在了书案下面，他心里很清楚，这封信永远不会送出去。

程雁昭不喜欢别人叫他阿昭，他记得，只是他并不明白其中缘由，或许阿昭二字是他留给那个女人的温(/競/詔/渎▽//傢/)柔，但这回他偏要叫，写在这封永远送不出去的信里。

“陛下，您该更衣了。”门被推开了，张公公捧着泛着银光的盔甲走了进来，外面的雨还没停，他推门带进来了一屋湿气，易长笙这才反应过来天亮了，他要披盔戴甲启程了。

以前他也没有想过此生要上战场，故而并没有合身的盔甲，这套铠甲还是他连夜从库房里翻箱倒柜翻出来的，不算合身，但聊胜于无。

他会些武功，但是不会用兵器，长枪短刀都不精通，好歹会用个剑，却也没学过什么惊艳的剑谱，就他这样三脚猫的功夫，上战场跟送命没什么区别，这些他都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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