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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底下乘凉的几个人一直在围观车里的两个人，这会儿听见这汽车刚响起来，没几秒又泄了气似的没了声儿，都忍不住低低笑了起来。向虞的汗都急出来了，他倒不在意外面的人怎么笑他，他一心只想怎么把这辆破车发动起来。

封昊一直将脸对着窗外，也不指导，也不责骂，只听着身边人的动静，片刻后，从他的鼻腔里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充满嘲讽意味的笑，清晰地传进向虞的耳朵里，让向虞彻底火大，他抿紧唇，孤注一掷地又拧动了一次钥匙，终于，这次车响起了，没有熄火。

向虞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松刹车，松离合，看着后视镜，一步一步地往后倒车。

“方向盘打死。”封昊突然开口。

“啊？打死？”向虞听了一头雾水，什么打死？怎么打死？向虞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不自觉地放慢了车速。

“都叫你把方向盘打死了！你听不懂人话？”封昊不耐烦地抓住向虞的手，用力往右边拽去，方向盘扭了半个圈，接着又迅速地将方向盘转回去。

封昊的手掌温暖干燥，而且有力，正好覆在向虞的手背上，把向虞的手都抓痛了，手背上红了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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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虞愣愣地继续踩着离合，不一会儿封昊又踩下了备用刹车:“再倒就倒出去了，你眼睛长着喘气儿的？”他挥挥手，“你下车，别耽误其他人的练车时间。”

向虞生平第一次感到那种能冲破天灵盖的羞耻，他像是被赶下去的样子，飞快地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深吸一口气，颓唐地走到树荫底下，默默站着。

向虞以为他已经被封昊骂惨了，结果今天上午，封昊向向虞展示了羞辱人的各种手段，同时扩充了向虞骂人的词汇量。向虞打心眼里自愧不如，凭他目前的骂人水平，和封昊根本比不过三个来回。

“你眼睛里是夹了豆豉吗？”

“你脚底长钉子了，踩不住离合？”

“你比刚刚那个傻逼强不到哪儿去。”

“今天脑子在家吗？”

“呵！”

向虞听下来，忍不住感叹封昊简直是口吐黑莲。语言攻击是其次，主要是封昊那种鄙夷的阴阳怪气的语气，那声时不时穿插在练车过程中的冷笑，让人听了浑身难受。

暴躁教练，在线怼人。

如果不是得靠他才能拿到驾照，向虞简直想当场扑上去狠狠揍他一顿了。

上午的练车时间终于结束，练车的几个人跟封昊打了声招呼都回家吃饭了，下午两点再来。向虞还在因为封昊骂他的事而耿耿于怀，摆着一张臭脸，连声“再见”都没说，就走了。

其实回想起来，封昊对他已经算客气的了，但是向虞就是不想看见封昊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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