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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娟儿,替哀家送送皇上皇后。”
“奴婢遵旨。”
褚蒜子目送二人离去,压抑住内心的狂喜和不安,既兴奋,又紧张,她藏在土下的根须又活了!
寝宫门外,几个丫鬟又嚼起了舌头:“皇后入宫这么久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什么动静?”一个少不更事的小丫鬟问道。
“有喜呀,你看她的腹部,干巴巴的,没有一点点隆起的样子。”
“说的也是,圣上眼下连一个妃嫔都没有,就只有她一个皇后,饱尝恩泽,独承雨露,真是奇哉怪哉?”
“谁说不是?听说褚大国舅爷新纳的小妾,已经有喜了。”
“快住口,娟儿姐来了。”
侍女娟儿送走皇帝夫妇,看见几个小妮子凑在一起喋喋不休,知道又在搬弄是非。
这也难怪,深宫大院,除了伺候主子,再无旁事。如何打发时间,不就是凑在一道品头论足嘛。
这个宫里的娘娘在用什么脂粉,那个殿里的贵妃爱吃什么糕点,哪个院里的内侍和宫女好上了,等等诸如此类的饭后谈资。
但自己分明听到了她们掩口之前谈及的话题,娟儿也很纳闷,走着走着,忽地心里咯噔一下,这会不会和太后有关?
不是,绝不是,那白色粉末,太后亲口尝过的,不会有害处。皇后不见有喜,可能是日子还没到,娟儿不敢多想了。
“娟儿,过来,这些金锞子给你一些,寄回老家吧,你爹娘年纪大了,也不容易,养养老吧。”
“奴婢谢过太后,叩谢太后大恩大德。”
“对了,东海王呢,又到哪儿野去了?”
“回禀太后,东海王可本分了,一大早就在院子里苦读哩。”
褚蒜子心想,他本分?他苦读?鬼才信。
“对了,娟儿,你要多多劝告他,多盯着点,他将来就是你的夫君,知道吗?”
“奴婢知道了。”
“还有,上次你说的可否属实?”
“奴婢不敢欺瞒太后,千真万确。”
“好,你去吧。”
褚蒜子懒洋洋地躺在窄榻上,闭目养神,心里在盘算着大事。
自撞破了司马奕和娟儿的丑事后,恩威并施之下,娟儿彻底投向了自己,将司马奕的一举一动如实向她报告。
娟儿曾说起,穆帝亲政后,司马奕获封东海王,娟儿以为他肯定兴高采烈,便来找他,想讨些喜钱,结果看到司马奕偷偷从一间屋子里出来。
那间屋子里摆放着其母周太妃的灵位,司马奕出来后眼睛还肿肿的,应该是刚刚哭过。
“恭喜东海王,贺喜东海王!”
“是娟儿,吓我一跳。”
“公子封了东海王,是王爷了,怎么还怏怏不乐呢?”
“小小的东海王有什么好高兴的?这帝位都应该是、是,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褚蒜子咀嚼着这句话,心里浮想联翩。
她倒是真的没看出来。
司马奕一直由周太妃拉扯大,虽然桀骜不驯,但对周太妃很听话孝顺,按娟儿的说法,他一定是在封王之后到灵位前焚香烧纸,告诉他母亲了。
至于最后那欲言又止的半截话,意思显而易见,这帝位原本是其父成皇帝的。
是啊,康皇帝驾崩后,应该传给他的哥哥司马丕或者他自己,现在被司马聃篡夺了。
褚蒜子没想到,这玩世不恭的浪荡公子,内心里竟然有这种念头,看似大逆不道,实则有情可原。在他荒淫不羁的心里,其实一直深藏着一颗仇恨的种子,随时可能萌芽生发。
身下的这张窄榻,松软而柔适,褚蒜子想入非非,意乱情迷。随着玉体的娇颤,榻也在配合的颤动。
这张榻上,曾发生过多少次刺激而疯狂的往事。可如今,物是人非,人去榻冷,往事只能回味。
“来人,备銮驾,新年了,哀家也要回宽窄巷看看。”
褚蒜子打起了主意,产生了一个离奇大胆的想法!
前方渡口就是扬州的瓜洲渡,船刚至岸,尚未停稳,桓温便和言川等人策马奔向广陵国。
广陵国在扬州境内的广陵郡,鉴于中朝时八王之乱的教训,南渡后,皇室封王的待遇已大不如前。封地削减,权力受制,赋税还有守卫衙署大幅裁撤,完全丧失了对抗皇权的实力和机会。
待遇和中朝不可同日而语,王爷再也不如过去那样颐指气使,威风凛凛,富可敌国了。
匡秋,封国一般都远离京师。因而大多数封王都不愿意回到封地,像会稽王司马昱这些人。加之在朝中任要职,所以从不曾离开京师。
而武陵王司马晞,更是位高权重,资历比司马丕还要大。
他的封国在岳州,山高皇帝远,如同国中之国,可奇怪的是,纵然再好,但一提到蛮荒之地的荆楚,打死也不愿回去。
元夕日过午,桓温从荆州舟行回京,刚下金陵渡,就接到旨意,让他火速赶往扬州,说广陵王司马丕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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