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于是季翦正低头吃东西,旁边的人突然戳戳他手肘,又偷偷摸摸在桌子下面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季翦觉得邵游光莫名其妙,怎么老大人了还玩小时候上课传纸条那一套,定睛一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字——我刚骗他的。
季翦心里有一万句话对着,最终只能小声凑近了,咬牙切齿说一句:“谁担心你了?”
酒是没喝成,两个人要走的时候邵游光却显得犹犹豫豫,磨蹭到季翦走出门了还赖在门口和盛为民道别。他两人俨然拍肩膀称兄道弟了:“老盛啊,你…有没有什么意难平得事儿,就是背着嫂子不知道的那种。”
大概一辈子也没人问过他何为意难平,盛为民刚自饮自酌了几杯,好好琢磨了一下,一拍脑袋,大着舌头乐呵呵地说:“我能有啥,我老婆也娶了家也成了,真要说,就是赶紧有个大胖小子,闺女也行,可人疼。再说,就是能把这学校办好咯,”他又压低了声音,“你是季老师朋友,这么多年了,也就你来找过他,我看季老师才有心事呢,你开解开解他啊,让他别耗在这儿了。”盛为民还要再说,话头就堪堪停住。
季翦在前面喊:“邵游光,走不走了。”直呼其名,毫不客气。
“来咯。”邵游光一面走一面觉得盛为民真是个烂好人,又想彝良的这些孩子,又不忍心季翦的一辈子,世上哪儿有这么双全的事情。可是——他望着季翦比他稍前一些的背影出神。彝良育苗小学,统共也没几个人,跟他发短信的人显然不是傻乐着的盛为民,那还能是谁呢?
那只能有谁呢?
邵游光瞪着眼想,这个人别别扭扭跟他说他有个暗恋了很久的人,又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他无比希望这个人是季翦,也无比不希望是他,因为他不知道一个人要怎么怀着这样“不可能”的心情来过活,他是来这里找解脱的吗?那么他找到了吗,他要找的解脱到底是发现人的渺小,还是发现人就是无处不在的自然万物?
所幸,这个时候季翦就走在他前面不远处,有很多话都可以直接说清楚。土路坑坑洼洼,显得光影的满溢明晰。
“季翦,”邵游光喊道:“你有什么喜欢了很久的人不?”
季翦听见有人叫他,站定回头望,月下看过来的那一眼叫人很是心惊。原来好像爱一个人并不是一个稳定平缓的状态,而是一个不断重复的爱上的过程。
“你说什么?”季翦问他。
邵游光加快脚步跑到他身边,方得以傍临他。好像只有少年时光里他才这样畅快的跑过,三步并两步,跑出风发意气来,他狠狠撞一下季翦肩膀,装什么朋友相交如水,两个人还不是各怀鬼胎肖想了彼此这么多年。他亲昵又轻佻地揽住季翦肩膀,管他有没有闪躲一下呢——他不许他闪躲了,同时也原谅了自己的轻佻。
他几乎是用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那种语气说话了,闲话家常一般另说别的话:“喏,今天我遇到你们班学生了,两个小姑娘,在田埂上面聊得可欢了……。”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