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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下龙凤鲛绡丝带,将李师师的头发束起来。绾住了她的青丝,也算是绾住了她的情思,赵佶是这么想的。
李师师望着赵佶上了一座不起眼的青布小轿,解下头发上的触感冰凉的丝带,只见上面铁钩银画般的瘦金体——
浅酒人前共,软玉灯边拥,回眸入抱总含情。痛痛痛,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
试与更番纵,全没些儿缝,这回风味忒颠犯,动动动,臂儿相兜,唇儿相凑,舌儿相弄。
梁钧只觉得眼前一亮,李归心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条丝带。
“是……是真的……”梁钧不敢摸那条丝带,怕自己手上的油脂破坏了古董。
只看着那独一无二的字体,竟用来写这种香艳的词句。
宋徽宗赵佶,是个人才。
梁钧觉得肩头又是一沉,他男朋友又睡着了。
“混蛋,喂!你别睡啊!”
怀里的人勉强抬起脑袋,迷迷煳煳地问:“你们还没说到重点么?”
“到了到了,就快了。”
“赵佶他确实是贪恋美色,但是在历朝历代中,江山美人两不误的帝王大有人在,他晚上来找我,清晨天未亮就赶回宫里,从未耽误过上朝。他在位的前两年,戒奢尚俭,广开谏路,朝中也是一片清明之相。要说赵佶开始变化,便是从蔡京回京开始。”
“赵佶一改恭俭的作风,突然变得奢靡起来,以前他来跟我私会,不过是说些甜言蜜语,崇宁元年之后,赵佶便开始赏赐我,开始只是些彝器,砚墨,后来就开始送些犀角,象牙,金银玉器。我觉得他性子变化太大,还时常劝他,可他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地奢靡起来,来我这寻欢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耽误了早朝也不放在心上。”
“让我起疑心地还是那天晚上……”
郑妃生下了一个皇子,宫中大拜筵席。宴后的鹿头酒喝多了,赵佶没让贴身的太监陪着,一个人跌跌撞撞地来到了镇安坊。
李师师看到醉醺醺的赵佶,也顾不上执板唱词了,连忙铺好了床褥,扶赵佶休息。
灭了灯,赵佶带着酒气的唿吸喷到李师师脸上,李师师被熏得睡不着,起身想把赵佶的脑袋掰到另一边。
却听见赵佶在梦呓。
李师师趴到他耳边倾听,只听到两个模煳的字,似是女人的名字。
李师师轻轻点了灯,发现此时赵佶的神情很是凄然,好像失去了心爱的东西。
以前,赵佶在她这里可从来不提其他女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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