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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病根

鲜血一股一股的从秦桐的胸口流出来，跟着脉搏跳动的节奏，再多的纱布放上去也是徒劳，倾刻之间就会被彻底浸透。杨禹成咬着嘴唇，死死的拧着眉头，着急忙慌配药的手始终在颤抖，有好几次都把药撒在了外面，根据他多年的行医经验，现在恐怕是最糟糕的情况。

血液随着脉搏跳动而迸发只能说明一个状况，那就是刺进去的那一刀已经伤到了心脏。

但万幸的是，虽然刺中心脏，但应该只是擦边而过，否则刚才黑衣人拔剑的时候秦桐就已经没命了。

在场所有人都非常紧张。

杨禹成有种全身血液尽退的感觉，他是大夫，见过无数伤患，从没想到挚爱之人会议垂死的姿态展现在他面前。他也不过一介文弱书生，这样血腥的场面和如雷轰顶打击让他每时每刻都几乎要晕厥过去，如今仅凭信念强撑一口气，他不能让秦桐死，至少不能在他面前死去，哪怕拼尽一身医术，他也要救活秦桐。

廉曲也很紧张。他真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线报，原本是代李以榷先一步回京述职，本来是份美差，只要能开开心心的领赏变好了。可是突然传来这样的消息，身为中州王府的亲卫队长，他有责任任何危险的时候去解救李以榷。可是现在他人是赶到了，但却不够及时，秦桐现在怀着身孕，倘若有个三长两短，莫说李以榷，柏淑妃也不会放过他。

亲卫们很紧张。他们是中州王府的亲卫，也就是签了死契的勇士，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好主子。然而现在，亲卫队死伤无数不说，主子也没保护好，若是问责下来，他们个个都活不了。

不过，最紧张的还是李以榷。他这辈子也没这么紧张过。

不论是从小到大和兄弟们明争暗斗争父皇的宠爱，还是步入朝堂之后心思算尽，他都能从容应对。他以为，他的镇定足够合格做一名君王了，他以为他已经练就了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他以为他早就不会被任何人左右情绪，哪怕是柏淑妃，哪怕是郁伯言，做君主绝不能为人左右。

然而现在事实证明他错了。秦桐胸口被破开的那一刻，他觉得最疼的居然是自己的胸口，那里仿佛被人以同样的姿势刺了一刀。秦桐倒下的时候，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冲过去、接住他。李以榷顾不得什么优雅的姿势，顾不得什么王爷的体面，哪怕狼狈如狗，他只愿自己其疾如风。

黑衣人的刺杀大概是在月上中天的时候，而杨禹成完成一切已经是黎明时分，日头初上，烧了一夜的火把已经燃尽。所有人都顶着巨大的黑眼圈，身上泛着潮气，那是山林间的露水积累了一夜的结果。

杨禹成也不知道是心冷还是身冷，牙关打颤的说了四个字：“性命无虞。”然后便直挺挺的向后栽倒，还好廉曲手疾眼快接住了他。

不过听到这四个字，所有人都放松了。李以榷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看着躺在地上的秦桐露出一抹放心的笑，只不过笑的太浅，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马车上带着的所有被褥都给秦桐用了，不是铺在身下，就是盖在身上，总之，虽然是在野外，秦桐也不会感觉到丝毫寒冷。可是李以榷仿佛觉得不够，他依然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盖在了秦桐身上，然后半趴在秦桐的身上放心的昏了过去。他实在太累了。

两个主子外带一个太医都昏倒了，剩下的麻烦事儿就只能交给万能的廉曲来解决了。廉曲着实心累，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性命保住了。

李以榷和杨禹成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住进了干净豪华的客栈，虽然仍是比不上王府，但是比起野外露宿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秦桐还在昏睡中，李以榷和杨禹成难得不吵嘴，安安静静的配合着照顾秦桐。杨禹成给秦桐喂药，李以榷给秦桐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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