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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一只布老虎

“榷表哥你还记得吗？当年我还以为你会送我什么名贵的古琴，满心欢喜期待着你会给我找来什么绝世孤品。却没想到等来了你亲自制作的马尾琴。那是我年少无知，什么都不懂，只当你拿一把破琴糊弄我。气得我大发雷霆，直接将这把琴丢进了火里。”想起当年的事，郁伯言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像是在追忆过去的事情，又仿佛有什么别的意味。

想到以前的事情，李以榷脸色也渐渐柔和下来：“可不嘛。当时可把我心疼坏了，毕竟是我第一次亲手做的礼物， 原本以为你会很喜欢，却没想到还惹的你大哭了一场。你把琴丢进火里，我都着急坏了，想都没想就把手伸进火里去，把琴掏出来。”

李以榷伸出右手，掌心里还有个小小的疤痕：“你瞧啊，当年留下的军功章还在这里呢。”

郁伯言笑着伸出手，摸了摸李以榷掌心的伤痕，似回忆又似哀伤的说：“这伤痕长在榷表哥手心里，长在伯言的心里。这么多年过去，伤痕没有恢复如初，伯言的心却一如以往。”

说完郁伯言竟然捧着李以榷的手，轻轻一吻，落在掌心的伤痕上。

李以榷被吻得一个机灵，下意识的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手被郁伯言死死的抱着，叹了口气，无奈道：“陈年旧事了，还提这些做什么。”

“陈年旧事？”郁伯言突然哽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欲流未流，打湿了漂亮的睫毛，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事情过去多年，榷表哥已经不愿意再提起。那么我呢？我在表哥心里恐怕也是个陈年旧人了吧。”

“你这是说什么话！”李以榷有些头疼，他最怕郁伯言哭了，每次一哭他都手足无措，仿佛者的美人落泪是天大的罪过一般，“什么陈年旧人，你在我心里的地位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

“可是如今表哥身边已经有了新人，日日朝夕相对，心里哪还有我的位置呢？”郁伯言故做坚强，没让眼泪流出来，用袖子轻轻擦了擦，却湿了一大片。

提起秦桐，李以榷又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他最怕的就是拿着两个人相互比较。扪心自问，这些日子远在边关，他眼里就只有一个秦桐，心里也就只剩下秦桐。秦桐落入贼人手中，他心急如焚；秦桐替他挡刀，他心如刀割；秦桐朝他发脾气，他满心愧疚。当他察觉到秦桐有事瞒着他的时候，他心里一百万个不痛快，他拼命的想把这个秘密挖出来，可却怎么都没有结果，他觉得秦桐就像一座宝藏，慢慢品，细细挖，就会发现这座宝藏里藏着风情无限。

可是现在情况又刚好相反了。秦桐远在天边，郁伯言却近在眼前。刚才他读了廉曲的信还在气恼秦桐和李以琛夫夫结伴同行，心里满满的都是占有欲和嫉妒。可是现在，郁伯言落泪，他的心就在一瞬间动摇瓦解了。此时此刻，他是觉得流泪的郁伯言更加惹人疼爱，是他就毫不犹豫的倒戈了。就仿佛在巨浪里行进的船，风往哪里吹，他就往哪里漂。

原本要抽出的手留在了原地，一只手还变本加厉的将郁伯言搂进了怀里。李以榷声音也柔和下来，将头搭在郁伯言的颈窝，薄唇轻启，嘴巴若有若无的蹭过郁伯言的耳廓：“伯言莫要胡思乱想。我和秦桐不过是联姻罢了，我们之间只有利益，没有感情。就算一同生活多年，怎么敌的过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呢？”

李以榷这些年不管是真心真意也罢，逢场做戏也罢，也算是情场浮沉的老手了，这种安慰人的话简直是信口拈来，毫不不费力。但是这样的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疑惑了，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郁伯言小小的抽泣了两声，一头扎进李以榷的怀里，说话因为带上了哭腔而显得有些断断续续：“榷表哥离京数月，和王妃朝夕相对。心里哪还有我的位置？我不过是单相思罢了。”

“伯言可真是冤枉我了，行军打仗日日辛苦，就算同在一个军营里也不可能朝夕相见啊。伯言何出此言呐。”李以榷也摆出一副无奈加委屈的样子。

“就是有！”郁伯言从李以榷怀里钻出来，仿佛控诉一般，理直气壮：“我给表哥写了一封信，表哥却不曾回我。每日边关与京城往来公文那么多，我日日都在等你的信，可表哥却从来不曾记得回一封信给我。”

“瞧你说的。”李以榷无奈极了，眼神宠溺的摸了摸郁伯言的头，“你不是也知道边关与京城往来书信众多吗？我每天日日打公文都忙不及了，还要排兵布阵，上战场杀敌。好几日忙的连饭都吃不上，哪里还有功夫回信啊？”

“当真？”郁伯言眨巴着眼睛，仿若一个浑然不懂世事的少年，懵懂无邪，天真烂漫，让人有一种想要保护他一辈子的欲望。

“当然是如此了。”李以榷在郁伯言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虽然我不曾回信，可我却时刻惦念着你呢。你瞧瞧这是什么？”

李以榷从案上拿过来一只布老虎给了郁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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