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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皇帝的猜忌

皇长孙要过满月了，宫里处处张灯结彩，到处一派喜庆的氛围。可唯独安阳宫里温度有点低。

皇帝坐在上手的位置，今天只穿了常服，眼睛半睁着，一句话都没有说，可是透露出来的威严却没有因此而少半分。柏淑妃立在皇帝身后，皇帝不发话，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时不时咬唇蹙眉的动作昭示着她的紧张。柏淑妃的眼睛来回打转，试图找个说话的口子，好缓和一下现在尴尬的氛围。

李以榷现在就跪在皇帝面前，低着头，抿着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已经跪了将近一个时辰，腿早就发麻了，但是仍然不敢起身，连动一下都不敢。

身子虽然不能动，可是思绪却转的飞快。

昨天廉曲以他的名义上报了秦桐薨逝的消息，理由是产后身子虚弱。这个理由虽然寻常，但也没什么明显的破绽。男人生子本就是九死一生，比女人生还要危险的多，这样的理由也是说的过去的。只是，李以榷没想到，皇帝居然为了这件事情亲自召见他，而且地点没有选在御书房，而是选在了安阳宫，着实有几分匪夷所思。李以榷低着头脑袋都要想破了，也没想出其中关窍。

“老三，你媳妇怎么死的？”皇帝突然发话了，语调不急不徐，听不出情绪，也没有特别的动作，看起来好像真的只是循例问一问罢了。

李以榷看不透皇帝想要看什么，只能硬着头皮把原先想好的答案说出来：“秦桐他生下双生子之后就一直身体亏空，虚弱不堪，前两日得知两个孩子有一个身亡，伤心不已，病情加重，昨天上午就走了。”

李以榷这话不完全是假的，至少秦桐身体虚弱和为亡子伤心是真的。

“哦？当真？”皇帝微微抬了一下眼皮，瞟了一眼跪的端端正正的李以榷。

“儿臣不敢欺瞒父皇。”

“那我再问你，杨禹成哪里去了？”

听到这个，李以榷心里抖了一下，不好的预感渐渐涌上心头：“杨太医一直在照顾秦桐的身子，前几日说是要出城去寻一味药，便拿着儿臣的令牌连夜出城去了。”

皇帝既然问起杨禹成，那肯定是知道他现在不在京城。杨禹成之前又一直在中州王府照顾秦桐，而且两人私交甚好也不是什么秘密，李以榷倘若是说不知道那就太假了，所以他便干脆继续混着说，顺便还把拿着令牌连夜出城的事情说了，省的皇帝一会儿又要问他要令牌。

“哦，如此看来，他的药是白找了。”皇帝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仿佛真的只是就此评论了一句。

李以榷不敢出声，这种时候说的多就错的多，他现在只能赌皇帝还不知道全部事情，至少没有证据。

“朕还听说你的王府失火了？”

“是。”李以榷顿了一下，“是一伙毛贼预谋已久来偷东西，在好几个院子都点了火。”

“哦？看来你府上的宝贝还真不少啊，值得人这么惦记。毛贼抓住了吗，损失了多少？”

“昨日王妃去世，儿臣忧心于此，让他几个毛贼给跑了，损失的东西还没有计算出来。不过应该损失不大，廉曲他们发现得早，把那伙人吓跑了。”

“哎呦。这世上的事情啊，真是难说的很。人常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寒霜单打独根苗。老三死了媳妇，府上又遭窃贼，还真是不幸啊！爱妃，你说是不是？”皇帝突然将目光转向柏淑妃，脸上不见怜悯悲痛，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柏淑妃也不知何意，只能硬着头皮应承：“陛下所言极是。”

“极是？是什么？有些人就是只会应承，朕说什么，他都说是。”皇帝站起身来，一边说一边往大殿外面走。

“陛下……”柏淑妃读出了皇帝的不满，吓得几乎要跪倒在地。

皇帝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皇长孙满月本来是该大办的事情，不过小皇孙生父去世，那事情就不宜办的太过张扬。”

“是。”柏淑妃和李以榷连忙点头。

“不如这样吧，皇长孙以后就放在朕的身边抚养，以示对其丧父的安慰。而秦桐生育皇长孙有功，就以超品王妃的仪制下葬。老三，朕听闻你们鹣鲽情深，他去了想必你也是伤心的，这样吧，你身上的差事就先放一放，去替他守灵三年，尽尽哀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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