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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李以榷回京

李以榷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这是他被贬去看守皇陵的第二年三个月零九天，一道圣旨急下，将他召回京城。

李以榷接旨的时候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礼仪周到，气度雍然，宣旨的太监都在心底忍不住赞叹这位王爷的风范。看来两年多的时间的确磨平了他的一些棱角，磨炼了他的一些气质。

太监猜，李以榷应该多少还是有些抑制不住的激动的，因为他从马车的窗户缝里偷偷看到，他已经走出老远，李以榷依旧跪在地上没起来，直到最后看不见，李以榷应该依然没有起身。

李以榷的确没有起身，然而不是因为激动，也不是因为感念皇恩，他只觉得茫然，毫无头绪的茫然。他将伏跪的身子挺直，一脸迷惑的盯着自己手中的圣旨，腿麻木了也不觉得，只是盯着，仿佛上面有他不认识的字，有他读不懂的含义。

廉曲显然是兴奋多余震惊的，他在太监的马车看不见影子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李以榷身边：“王爷，大喜啊！咱们终于熬出头了！”

“熬出头？”李以榷仿佛没听懂他的意思。

“王爷？”廉曲很快察觉了他的不对劲，“王爷，咱们可以回京了，不用在这里守陵了！”

“不守陵？去哪？”李以榷皱了皱眉头，那语气就好像他生来就是守陵的。

“王爷！”廉曲有些急了，“你忘了咱们的……”

廉曲谨慎的抬头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敢压低声音继续说：“你忘了咱们的大计了吗？现在回京是东山再起好机会啊！”

“可是……”李以榷下意识的看向“秦桐”棺椁的方向，“他怎么办……”

看着李以榷这样子廉曲抿紧了嘴巴。这两年，李以榷真的变了。

两年前，李以榷听到要守陵的消息除了害怕就是愤怒。他虽然愧疚秦桐的死，可同时也有些恼恨秦桐死的不是时候。他战功赫赫又有了孩子，他几乎觉得自己可以以储君自居了，但是秦桐的死摧毁了皇帝对他所有的信任。他被贬去守陵，却连个可以发泄的人都没有，他快要怄死了、气死了。

可是，当他发现郁伯言的真是嘴角的时候，他忍着满身伤痛，就像一条搁浅的鱼，每次呼吸都是痛。如果说，当皇帝是他的梦想，那么和郁伯言在一起就是他的信仰。而现在，他梦碎了，信仰破灭了。一道白月光，彻彻底底变成了心头上丑陋又狰狞的疤痕。

他带着满身伤痛逃回陵墓，对秦桐思念从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的涌来，将他包围起来。关于秦桐点点滴滴的记忆像是开闸的洪水，止不住的流淌。那天晚上，他听廉曲说秦桐有多好，然后就大病了一场。也许是因为用的药都是秦桐留下来的缘故，他竟然觉得秦桐没死，而且就在他的身边照料他。自打他病好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也不再提要回京，要抢夺皇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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