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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锦瑟无端五十弦

那是一条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隧道，李以榷几户紧跟在挖掘队伍的后面，他在期待着什么，或许是期待着一转头就能看到那个丁香一样的爱人。

但是不出意外的，他的意愿落空了。隧道花了两天时间被打通了，出口在城中一处落败的别院，这里杂草丛生，荒凉无比，看起来至少两三年没有人住过了。但是这里又很大，不论是房屋还是院落的设计都非常的精致，李以榷相信，这里被遗弃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于是李以榷派人去查了第二件事，就是这处院落的主人是谁。他自己则留下来细细观察，希望能找到蛛丝马迹。

廉曲很快回来了，他已经查到了杨禹成和花茶的下落。

“他们在柳城开青楼？”李以榷皱起了眉头，很显然是因为这个结果并不符合他的预期，“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本还以为杨禹成是个正人君子。”

“他们不仅开青楼，规模还做的很大。他们把这个叫做夜总会，几乎整个柳城的夜总会都是他们的产业。而且他们的生意做的很大，不光在柳城，除了京城以外，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几家夜总会。”廉曲补充道，“不过他们两个好像只做老板不管事，真正负责管事的叫王建国。”

“量他们两个也没那么个头脑。”李以榷点点头，似乎觉得这更符合自己的预期，“那么关于斯桐呢，差到多少？”

“斯桐……呃……”廉曲有点犹豫，似乎在考虑这件事情该不该说，或者以怎样的方式说会更加合适。

“直说。”李以榷看穿了廉曲想法，但他并不想听到任何修饰过的词汇，想要原原本本的知道斯桐的状况。

廉曲深吸一口气，决定把他知道的都说出来：“斯桐是柳城最大的夜总会‘天上人间’的头牌，传闻色艺双绝，许多人为他一掷千金，有的不远万里跑到柳城，就是为了一睹他的芳华。”

“色艺双绝？”李以榷的脸不可避免的扭曲起来，双手也在微微颤抖，“查到他跟秦桐的关系了吗？”

“暂时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是一个人。”廉曲低下头不敢看李以榷的表情，“只知道柳城所有的青楼在两年前突然被人全部盘下，在那半年之后，各大夜总会开张，斯桐也是那个时候渐渐崭露头角的。”

“多大年纪？可有画像？”

“年纪不清楚，据说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年龄。只是听说看上去很年轻，大概也就二十岁左右。”

秦桐今年刚好二十。

“至于相貌，他也从来不肯让人给他画图。属下只找到一张坊间流传的背影图，看过这张图的人都说画的很传神。”廉曲拿出一张画呈给李以榷。

卷轴从底部打开，一个清丽的身影渐渐的展现在了李以榷面前。窄腰，长腿，大概六尺左右，长发铺散在身后，只用一条丝带轻轻的系起来。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这像极了无数个夜晚曾承欢他身下的秦桐。

李以榷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秦桐！

派去查荒废别院的人也很快回来了，那别院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平南王李以琛。

现在，李以榷几乎可以捋清楚全部的脉络了。当年秦桐被他抓回来，杨禹成和花茶暗中潜回京城找平南王夫夫帮忙，他们在这别院挖了地道，一路通到中州王府。他们把秦桐带出来，又找了一句无主的尸体，一把火把那里烧了个精光，人错以为是秦桐死了。接着，他们又在王府四处放火，偷盗财宝转移注意力。接着他们又带着这些财宝去了柳城，做起了青楼的买卖。然而其中最可恨也是让李以榷最在意的一点， 秦桐改头换面，或者说他只是用了他原来的名字，居然做起了一只玉臂千人枕，一点朱砂万客尝的勾当。

李以榷很愤怒，是那种即便掩饰也掩饰不住的愤怒，那种如果嘴巴可以喷火，那么整个屋子现在已经烧焦了的愤怒，是那种想要大骂一场却羞于启齿的愤怒。

然而很快这种愤怒就被另一股力量所压制了，甚至可以说这股怒火是被一盆水泼的干干净净，连点儿火星子都没有了。这股力量就是愧疚。

秦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这全都要归咎于李以榷。完全是因为他不讲理制的听信谗言，是因为他近乎变态的虐打，是因为他没有人性的囚禁，那个原本深爱他的王妃才被他一步一步的逼走了。

他甚至能感觉到，秦桐走的时候是多么的绝望，决绝。一个父亲就这样抛弃了自己刚生的孩子，一走两年全无音讯，他甚至在开店的时候都不愿意开到京城来，他不愿意知道关于他们父子的任何消息。把那颗曾经怀着济世救人的心碾碎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李以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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