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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与虎谋皮

耳边是数不清的杂音，电流的声音，尖叫的声音，奔跑的声音，呼喊他的声音，鼻子里闻到的都是血的味道。意识就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在半空中，冷冷的看着下面慌乱的世界，这一切似乎都与自己再也没有什么关系了。

“江远！”

有一个人站在这一片荒芜中呼喊着他的名字，看起来很眼熟，可是江远想不起来他是谁了。

江远慢慢的走近，看到他对自己伸出了手：“回来，江远，回到我身边来。”

这人平时的嘴角都是弯弯的，为什么现在却满脸都是泪水。

“回来啊，江小远！”

“不要哭......娄宇。”一开口才发现原来这人的名字就刻在舌尖。

“回来江远，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四周都很安静，偶尔会有一两声低语传来，也有人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可是不是刚才的那个人了。

过了很久，江远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的白色，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渐渐分辨出形状。

身体好像动不了了，他略微转动了一下眼珠，看到一个修长妙曼的身影站在他不远处的窗边，长发披肩，精致的侧脸上带着淡淡的忧伤。阳光打在她的头发和五官上，这一瞬间，江远觉得似乎是看到了付青宛。

“小姨？”江远动了动嘴，可是任凭他怎么用力，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江太太，他好像是醒了。”旁边有人在说话。

窗边的女人听到后转身朝他走来，轻轻的唤他：“江远？”

江远眨了眨眼睛，他有些失望，原来是付青舒。

其实他的妈妈和小姨长得很像，可是小姨总会对着他笑，妈妈不会。

付青舒握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的问道：“江远，你......还好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只是一恍惚间，江远突然又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了，不是妈妈吧，妈妈怎么会在意他好不好呢？

“医生，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付青舒看着江远有些迷茫的眼神，担忧的问向对面的医生。

“江太太，他失血过多，脑部供血不足可能会造成很多后遗症，可能这几天他会有轻微的意识混乱，反应力下降，也会头晕恶心。身体的协调力，语言功能和记忆力有没有受到影响我们还得慢慢观察。不过现在能醒过来就是好事，你们家人要多陪他聊聊天，帮助他恢复。”

江远因为失血性休克被抢救了一天一夜，在重症监护室待了三天。

付青舒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江远，单薄苍白的像一片纸一样，她突然间发现，这个她从来没有关爱过的孩子，决定要离开她了。在那一刻，她竟有些慌了神，她有多久没有想起来自己还是一个母亲了。

“江远，你怎么......这么傻呢......累的话就再睡会儿吧。”

江远确实很累，他觉得浑身都虚弱无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刚才还能记得自己发生了什么不一会儿就又迷糊了，也许下一秒就没有力气再强撑下去了。

可是心口隐隐作痛，似乎是在提醒着他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被他忘记了，他用力的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付青舒。

付青舒轻抚着江远的额头对他说：“放心吧，你的朋友，那个叫娄宇的男孩现在没事，你爸爸请了张启达律师去帮他。过年的时候你见过的那个张叔叔，很厉害的，现在案件因为证据不足被压了下来，暂时不会提起公诉的，好好睡一觉，等你醒了，我会把他的消息都告诉你，好不好？”

江远轻轻的呼出了口气，闭上了眼睛，他赌赢了。

一个多星期后，江远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一些，只是时常还会有些头痛和眩晕感，医生说这算是很轻微的后遗症状了，以后要仔细调理也会慢慢恢复的。

江远也终于在医院见到了江慕昭，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何秘书。

江慕昭进了病房就满脸阴沉的坐在会客沙发上，一言不发。

何秘书走到病床前，对江远说道：“我来跟你说一下陈阳案件的情况吧，你应该听说了，现在娄宇的辩护律师是张启达。两天前，对于娄宇杀人的指控已经被驳回了，因为案件有了新的进展。”

江远坐正了身子，认真的听着何秘书的讲诉。

原来半个月前，在南屏的一个臭水沟里浮出了一具年轻男子的尸体。因为是在夏季，尸体腐烂的很严重，警察调查了很久，最终才确定了这个人的身份，是狮子桥的一个小混混，外号叫毛蛋儿。在南屏这样的小混混每个月都能死几个，所以案件一直被搁置，并没有引起警察的关注。

也多亏了张启达特意查阅了陈阳案之后所有青阳市的命案资料，才留意到了这个人。

在他的要求下，警察重新清理了发现尸体的现场，在这条臭水沟的尽头找到了疑似死者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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